“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这个女儿！你只是把我当做傀儡、当做炫耀的工具！”

屏幕上，女主角哭的梨花带雨；沙发前，成忻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他本来打开电视是要干嘛来着？

哦，想起来了。成忻觉得今天受到了一些观念上的冲击，决定认真思考一下人生。但现代人的专注思考能力基本为零，成忻决定启用常见白噪音之电视机。

岂料他接连换了十几个频道，处处是狗血爱情故事、家庭伦理大戏，怎么也飞不出这抓马的世界，只好随机选取幸运数字。

于是，成忻现在已经知道了女主爱男主、男主爱女二、女二爱女三、女三爱男主和男二……这到底是个什么取向的片子？

而他自己的人生是一点没思考下去。

但是来都来了。

成忻充分发扬现代人美好品德，看完了整个晚间剧场。

凑合过呗，还能辞咋的？

成忻果断放弃内耗。他只是突然把小说世界的人当人看了，发现可以跟自己老板谈恋爱了，又不是天塌了。

更何况只是“可以”，但没必要。他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物理意义上，走不到一起的。

成忻给自己下完消极的心理暗示，总算在翻来覆去俩小时之后安心合眼——不行，回忆了太多好笑的画面，把困意都笑没了。

成忻盯着灰扑扑的天花板，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跟顶灯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还是抓起了手机。

半夜刷手机的感觉可太亲切了。成忻扒拉了一圈娱乐新闻，又跑去朋友圈从头到尾点了一遍赞，尤嫌不够，从联系人里翻找出乔今郁，发去一条“睡不着，出来聊天”——

撤回！

成忻往自己的手背上抽了一巴掌。

观念改变也不是这么个变法！你俩有这么熟吗就大半夜给人发消息！

成忻看着那条撤回消息的突兀提示，心情复杂地尴尬起来。

唉，怎么就沦落到这地步了？晚上想找个能聊天的人都找不着。

成忻正待放下手机，却见消息界面冒出了小红点。

乔今郁：“怎么了？”

成忻又举起手机。这个点了还在线，看来同是天涯失眠人。

但是眼瞅着前面语气生涩的消息记录，成忻还是没能产生聊天的动力，琢磨半天回了一句：“没事，发错了。”

妈妈的，更尴尬了。

成忻一想到这句硬邦邦的话是对着乔今郁那张大脸说的，顿时难受起来——笑得难受。

成忻都能想象出对面骂骂咧咧的样子了，结果眼看着消息界面冒出一个笑呵呵的表情，紧跟着一句“早点睡”。

……大乔你不太对劲。

成忻让这厮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退出键点得飞快，仅用三秒钟就蒙头大睡去也。

如果每天起个大早跑去公司看文件是在做游戏任务，那么人的热情就会高很多。

而一旦这事真的染上班味，工作就显得人嫌狗憎起来。

成忻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尤其是在睡眠时间不足四小时的早晨。

什么玩意亮了？是天吗？

成忻头昏脑涨，眼都睁不开。他努力尝试起床，忙活了半天才发现只是梦见自己在起床。

成忻困到笑肌还没醒，趴在枕头上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抓过手机编辑了条信息跟夏未霖请假，接着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两小时后，成忻看着夏未霖的备注后面跟着的那个问号，手指不敢点开消息。

原因有二。其一，那是个疑问的符号，显然不是准假的意思。

其二，那条消息位于公司群里。

成忻明明记得自己是要单独给夏未霖发消息来着。

但为什么现在最顶上的对话框是公司群啊！夏总你人呢！

……冷静。先想想自己发了什么内容。应该不是很奇怪的措辞吧？

“夏总，身体不太舒服，今天上午请个假。”

还好，语气蛮正常的——前提是发出去的就是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