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忻在这两天里变成了病房内的“固定NPC”。假期大家有了时间,探望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每一次都能刷新出成忻。
夏母来了两次,跟成忻相谈甚欢;几位亲戚组团过来,成忻就在他们聊家常时代替夏未霖当捧哏;辅导员也来了一趟,跟夏未霖商讨学校的一应事宜,成忻回归秘书角色旁听记录。
他出现得太自然,以至于没见过他的人都是在临走时、甚至已经出门以后才意识到:这人哪来的啊?
直到第三天,成忻要回去上班了。
他出门前看着夏未霖,总感觉像看着一个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对说爆发就爆发的泪腺。
“我晚上下班就过来。”成忻举着手指强调,“只有八个小时!而且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夏未霖只缓缓点头,眼神有些怔忡。
成忻朝他晃晃胳膊:“你又在想什么?”
“想你。”夏未霖脱口道,接着眼睫颤了颤,“想你跟我说的‘明天见’。”
这句真的有点过分了。
成忻扶着门框呜呜叫唤一声,自暴自弃地走回来,揽住夏未霖就往他背上一通拍:“又搞道德绑架!我都已经乖乖当人质了你还绑架!”
夏未霖刚回抱上去,成忻又一下子撤开,按住他的肩膀。
“坚强点,你可以的。”成忻鼓励道,后半句出口前自己先嘴角上扬起来,“我还要去赚钱养你呢。”
没等夏未霖回话,成忻一溜烟跑了出去,生怕又被拽住。
而且他磨蹭太久,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夏未霖看着空旷起来的病房,心里突突跳了几下。他深吸一口气,靠回床头,拿过自己的手机。
不一会儿,成忻的第一条消息就到了。他乘上了地铁,发来一张模糊的拥挤车厢。
夏未霖的心绪被抚平了许多。
他接着切去另一个界面,那是一张图表,是父母请人根据医嘱做的康复训练计划。
这时候,被喊来陪床的夏小屿姗姗来迟。他钻进门,先是四下打量了一圈:“成忻怎么不在?”
夏未霖头也没抬:“他有工作。”
夏小屿“唔”了一声,一时间也没别的话题了,便坐下来开始玩手机,两个人谁也不理谁。
日头更高些的时候,之前的几位亲戚又过来了一趟。他们趁着假期从外地赶来,临走前也要打个招呼。
亲戚们进屋,一圈人问候了一遍,也开始左右张望:“那个叫成忻的小伙子呢?”
这次夏未霖怔了一下,照常答道:“他去工作了。”
一天的时间里,夏未霖时不时会收到成忻的消息。成忻也忙,每次都是寥寥几句话,但也足以让夏未霖拼凑出他一天的经历:拍小朋友、搬器材、午饭吃到牛肉、围观学姐跟老板拌嘴……
傍晚时,夏母来换走了夏小屿,刚坐定就是一句:“成忻呢?”
夏未霖闻言失笑:“他在工作,晚上过来。”
不知道成忻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已经在夏未霖周围的所有人面前挂上了号。就算他本人不在,其他人也会自动走到夏未霖跟前提醒,这里有个叫成忻的人,一直待在夏未霖身边。
手机又一次振动起来。夏未霖低头去看,见成忻在控诉最后一组客人的刁钻要求。
虽然已经一天没有见面,夏未霖却感觉成忻的存在从未远离。
夏未霖忽然弯下身去,手机下沿抵在前额。
夏母紧张了一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夏未霖只摇摇头。积极情绪会无法抑制地外溢,他不禁开口:“成忻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