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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路过芦苇荡 > 牛蛙

牛蛙(1 / 2)

 同时与我一样彻夜难眠的人,是我的母亲李琳萍。

在每个夜晚中,我都能听到那与我仅仅一墙之隔的啜泣声。

这个悲伤的女人失去爱人后整日以泪洗面,或是抱着任飞的脑袋,轻轻地抚着任飞的耳朵,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她是那样悲伤,那样憔悴。

而我一般站着,或坐在他们附近,对着任飞投去羡慕的目光。

从那开始,李琳萍对我们的感情重新洗牌,从每当我放学后,站在校门口,都不再见到她的影子。

我便沿着那片芦苇荡慢慢地向家里走去,金黄的阳光照着这些洁白的叶子,同时也照映出我孤零零的影子。

我一路向前,柔和的金光为我渡上一圈梦幻的光圈。直到我走完这片芦苇,想到这条路曾经是李琳萍牵着我走完的,我的掌心似乎还有着她的余温。

我望着那片被大火掠过、处处焦黑色的叶子,坐在原地,泪流不止。

大火带走了我弟弟健康的身体,在14岁到来之前,我总是趴在任飞那只听不见的耳旁,用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一句话。

多年后任飞问我那是什么,我像母亲一样伸手抚摸着他坏掉的耳朵,缄默无言。

晚些时候,任飞终于上了小学,我常常在回家后向窗外瞭望着,不久,便能看到李琳萍搀扶着一瘸一拐的任飞在夕阳下行走。

他的手中还提着一根芦苇草,无所事事地晃荡着。

任飞远远地看到我,眼神里充满欢喜,立刻挣脱母亲的手掌,向我跑过来,这时的母亲罕见地露出慈爱的目光,跟在任飞的身后,她经常戴着淡黄色素雅的头巾,她的头巾被过往的一阵风吹拂着。

那是自从父亲死去后,家中最祥和的时候。

尽管母亲已将我与任飞在各种日常生活中剥离,但任飞依旧想方设法地与我重聚,强烈的依赖感无时无刻地包裹着我。

任飞在李琳萍的强烈要求下最终搬去了她的房间,李琳萍在那段时间也过分地依赖着任飞,而任飞总在后半夜悄悄地推开我的房间,悄悄地爬上我的床铺,他温暖的手指贴在我的胸口。

或许出于那熟悉的血脉的气息,我并没有赶走他,反而一次又一次地让步。

在那一刻,任飞的身上反而充满一种奇特的气息,他呼吸平稳地躺在我身边,竟是那样的小巧。

与我们紧紧挨着的一家,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总在每天清晨,拉开一张椅子,我能听到椅子和地板之间的摩擦与较量。

一开始我什么都听不清,只知道他有一架钢琴。

当任飞去上学时,这架钢琴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那些日子我醒的很早,也见证了他的变化。

第一天,他先是喃喃自语着,开始弹奏一些单调的和旋,模糊又不真切,尽管我们只有几米的间隔,声音却像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第二天,他开始尝试鼓起勇气,那些声音便若隐若现,漂浮在我眼前一般。

直到一周后,他变得如此自信,弹奏的每一只琴键都是那样的铿锵有力。

而这时任飞从我的怀中醒来,扬起他困倦的一张脸庞,问道:“哥哥,好像有人在唱歌。”

“没有,只是琴声。”

后来李琳萍牵着任飞的手往家里走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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