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嬷嬷更是忍不住得落泪,背过身拿了帕子擦眼泪。
全嬷嬷咬着牙,心里将这事翻来覆去得想了个便,这明家老爷真是中看不中吃,长得这么漂亮得一副人样,可这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亏得还是朝廷六品官员,这事幸亏明家捂得死死的,若是传出去了,明家老爷这官是做还是不做了!即便官职不动,那明家剩下几房的脸往哪搁!?
全嬷嬷越想越气愤,可最终还是压了下去,毕竟这种事情,最多也真只能是心里想想便罢了,若是真传出去了,先不论明家的脸面,就是沈家也好不到哪去。
“太太。”全嬷嬷轻声劝道,见小沈氏依旧是刚才那副模样,脱口而出道,“二小姐!您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小沈氏也惊了惊,止了泪。
“您不能再这样了,您是明家的主母太太。”全嬷嬷皱眉道,“您是没见,这些日子,底下那两个姨娘,为了管家的事情争得急赤白脸,那云姨娘因着这几日老爷常常在她院里歇着,竟暗地里便将陈姨娘比下去了似的。”
符嬷嬷看见小沈氏擦了眼泪,有些缓和后,也忙接上全嬷嬷的话。
“正是这样。那陈姨娘不管怎么说,也是生了大少爷的,云姨娘仗着老爷宠她便肆意妄为,什么府里的事情,不论大小,只过了她的眼,便是白总管也要日日往后院同云姨娘的丫头议事。”符嬷嬷忙道。
小沈氏听到这,稍愣了愣,擦了眼泪。
“二小姐,您挺奴婢一句劝。”全嬷嬷低了声,一脸担忧且认真的看着小沈氏,“您已经不同在家一样了,老太太和老太爷没法再护着您了,您得自己想法子啊。”
全嬷嬷唤了称呼,小沈氏许久没作声,最后才默默点了点头。
“太太,现在府里的事情都是云姨娘管着,眼看大姑娘和二房三房的太太一起回来了,家里这上上下下,哪里不需要太太您来照看?”符嬷嬷语重心长的道,“到时候,若是二房三房的人来了,一瞧,是家里姨娘置办的,您说说,咱们府里的脸面哪里过得去?不知道的,只说太太慢待她们。”
“我哪里慢待……”小沈氏听着,擦了泪,“两个姨娘虽然争着管家的事,这不假。可这到底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哪有旁人说话的道理,再说了,两位姑妹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又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
两位嬷嬷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无奈。
“夜深了,我去给太太倒杯牛乳茶来。”全嬷嬷叹了口气先出去了。
符嬷嬷轻轻握住小沈氏的手,轻声细语道:“我的小姐诶。且不说您和二房三房的人交道甚少,更别提,哪有这样‘实心眼’的亲戚,常言道,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您同她们交道甚少,咱们又常在姑苏,自从您嫁到明家,又见过几回面?”
小沈氏没了话,只是两弯眉毛皱在一起,一手捂了嘴,咳了咳。
全嬷嬷倒了牛乳茶来,符嬷嬷同她递了个神色,全嬷嬷便明白了,将牛乳茶亲手端到小沈氏眼前:“太太,若是保不准,底下下人有贫嘴多舌的,什么事都抖落出去,到时候,咱们的脸面,您的脸面,四姑娘的脸面往哪里搁?”
小沈氏越想越没了话,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这些倒不算什么,您落了胎,这事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咱们家的两个姨娘今日也明里暗里的打听着消息,这事还被四姑娘知道的,将消息递到我面前。”全嬷嬷劝道,“旁的都好,若是这事要是让她们听去了,指不定心里会想什么。”
小沈氏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悲剧,小沈氏的身子损得差不多了不说,连带着对明力则是更加的畏惧和害怕,日日夜夜只盼着他往两位姨娘那去便好了,再也不要来找她。
小沈氏越想越觉得恐惧,手不自觉地在袖里绞紧,沉着脸眨都不眨眼。
两个嬷嬷哪里注意到小沈氏的心思,还一句一句地说着话,生怕小沈氏真让两个姨娘管着家里的事情。
“两位嬷嬷,请先出去吧。”小沈氏突然出声,一语打断了全嬷嬷还未说完的话。
全嬷嬷一愣,又见小沈氏的神色憔悴,便点点头:“那太太歇下吧。”
符嬷嬷见全嬷嬷走了,原想跟上,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
“太太,有件事情,近些日子太忙,忘了向您禀告。”符嬷嬷道,“二姑娘同我说,想从碧白馆搬出去住,让我回禀太太,请太太允了。”
小沈氏此刻只觉得头疼心闷,蹙眉挥挥手让全嬷嬷先下去。
屋内顿时清净了许多,小沈氏怔怔睁开眼,只觉得满眼的瞧不清,从前在家里待字闺中,只觉着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后嫁了人就行了,可谁知姐姐突然离世,自己被父母做主填了从前‘姐夫’的房。
小沈氏向来不是个会自己拿主意的人,从前是听父母,嫁进来后便听明力和两位嬷嬷的话,所有人都同她说,要个孩子,要个孩子,最好是个嫡子。再接着,小沈氏便有了明行葵,可周围所有人的,似乎无时无刻的不在和她说,女儿有什么好,以后也是泼出去的水,小沈氏又只得奔着‘嫡子’继续努力,一胎一胎都落了。
小沈氏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心里闷得实在厉害,一想到这,就觉着所有人都在抓着她的心捏啊捏。
小沈氏痛得都想呕出血来。
可是不行。
她抹了抹嘴角,深吸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