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送客。”

小玉撅着小嘴回来。

“小玉谁欺负你了？是墨公子？”

“不是，小姐，墨公子人已上自家辇轿。”

“那你是为何？”

“小姐，你每日与这些公子哥们来来往往，没见你真心喜欢谁，又讨厌谁。皇家没有护你之人，你自己总得寻个安稳可靠之人。”

“安稳可靠之人？哪有这么容易。”

“如您不试，怎可知没有？至少袁公子，玉公子对您敬重有加，爱意真诚。”

“对我真诚就代表他们是安稳可靠之人？这世间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包括我。他们皆是在家族羽翼下成长之人，不知世道艰难，若有任何变故定自顾不暇。”

“小姐，你毕竟是弱女子，应当为自己多筹谋，成婚立家赶早不赶晚啊。”

“这世间男女之事，最为荒唐，有任何期待都是自投罗网。我如此游戏人间，乐得自在。生死随天。”

“小玉，我乏了，睡一会。”

小玉急忙上前服侍。

刚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后厨的廖妈妈就急急赶来。

“玉姑娘，你快拿拿主意吧，尚膳局的本来今天该给送一周的食材，我在门口巴巴的等到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没来，这几天我们吃什么啊？”

“廖妈妈，你简单掂对一下，看小姐最近也没什么味口，索性就素着来吧。我明早去找那些人算帐。”

说完便坐在台阶下暗暗啜泣起来，为小姐如今处境委屈，为之后生活担忧。

日子一天天清静又重复着，唯一不变的每天都有两三位公子拜会暮雪凝，各有各的心思，抚琴作画饮酒谈论古今。

暮雪凝知道有几位公子早已把她当成知已，对她已言无不尽，使得她在闺阁之中便了解前朝之事，市井之言。

袁公子父亲已为前朝重臣，而他已在翰林书院为太子教书，小小年纪便取得功名。

“雪凝，你可知我为何愿为太子之师嘛？”

“洗耳恭听。”

暮雪凝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她的言行，总能让人如沐春风。

“先从国之大局来看，必有将来之人，去旧疾改新政，懂坚持扬正念，但这将来之人须有天人之慧，之悲，之理，之愿，之胆。如今太子虽只是幼学之年，却有超乎年纪之才，我甚是欢喜，便想多多传授，又怕自己才识不够而战战兢兢，每日更要自学自强，佩得这师职。”

“公子所言及是，所谓登高望远，望得天下苍生，能为之谋福可为大义，望得国之忧患，能为之披肝沥胆可为名士，为大国为小家之前途尽心立竭力者，公子可为其中之一。

“谬赞了！”

“雪凝，此次前来，我要暂别一时。”

“为何？”

“我已告假，去江南见一位隐士，需向他求教一年半载即回。”

“恭候袁公子满载而归。”

“雪凝，当年自你哥哥生辰之日相见开始，我便视你为知已，时不时来叨扰，相信自是给你招来麻烦致你如此。皇家之事我不便过问，但还是希望你能保全自身，安稳度日。”

“袁公子，你向来坦坦荡荡，我亦如此，不必多思，请安心求学，你我来日方长。”

望着袁公子刚直有力的背影一点点远去，暮雪凝刚攒的希望与力气随之也远去。她望向天空，白云簇簇，花香鸟鸣，一切都如此和谐自处。只有她，被圈于此，不知从何来，将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