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枫脚下一蹬,后撤开了照面杀,也不恋战,借着劲左躲右跳就回到了地上。
“臭小子!”才回来就被石大头狠狠谈了下脑瓜。“得亏是碰上颜色艳丽的,要是那种灰的和山崖分不开的,毒液多的,就要被咬了!”
靓丽的色彩盘踞,似乎犹豫了一下是否要追击这个偷了灵草的小贼,但最终很快消失在了缝隙间。
开了灵智的妖兽当然厌恶小偷,可狐狸身上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他明白,这妖他惹不起。
不过对方也给了她一份等价的馈赠。
“大娘!”背着筐娄的一高一矮结伴同行,在河边洗衣的石大娘笑着应声。
擦了擦手上的水,端起洗净的衣服,石大娘招手示意两人过来:“小宝啊,来,石头你也来。”
黑红配色的长衫如今不再是糊了泥巴的样子,在石大娘家院子里跟着粗布衣裳一起随风飘荡,雪花样式的暗纹也跟着闪来闪去。
石大娘捏了捏这衣服,感慨:“这布料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干的快。”
不过这不是重点,她带着衣服领两人进屋。
“小宝啊,你这长衫划了个口子,我不是说拿来补吗?”长袖被翻掏过来,里衬有着补过的痕迹。精致的补花盖掉破口——用的是相当漂亮的行草。“你看看这里。”
石大头当即夸赞:“好字!行云流水,笔走龙蛇不过如此。”镇上那个大夫喜好字画,连带着他也受了点熏陶。
“没问你,”大娘白眼快翻过去,她想问这字孩子有没有印象。“能想起来点什么吗?”
慕枫顺着笔画一点一点摸过那片刺绣,耳边隐隐有声音在说话:“不嘛,你不是会补衣裳么,帮我补一下嘛!还能挑花色?那我要你绣我名字!好不好嘛……”
横,竖,撇,捺,点。
慕,枫。
这是他的名字,直觉一向没有来头。
泪水是温热的,烫人的。顺着脸颊滴在手背上,刺绣上。
那完全空白的过去,如今终于被他找到了一点痕迹。
“石头啊,出你来帮我拍打拍打被子,不然这棉絮都一起去了。”石大娘眼神示意,木门关上。
屋子里的孩子先是小声啜泣,再是止不住的哽咽,最后放声大哭。
“唉,造孽啊。”
……
“慕枫早啊!”
“嗯!”有了姓名的小孩点头应着。
“慕枫今天也跟着石大头上山采药啊?”
“对!”
大娘的孩子在县里做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学士。要不是石大娘舍不得自己的菜园和帮扶过自己这个寡妇的乡亲,忠孝的儿子也许早早就接老母亲去县城里面享福了。
尽管自己的老母不愿来常住,但儿子仍会隔三差五的送些县里新奇的玩意,母亲喜爱的书籍,应季的布料。
村里的孩子也会团团聚在院子里听大娘讲故事,比那先生说话都能听进去哩。
话说回来,那日大娘帮慕枫找到的不只是名字。
“孩子,你看这个外层的料子。”大娘将儿子送她的几匹布料搬了出来。“布料上看,跟咱南境织法大不一样,但和北境来的厚料子很相似,更不用说暗纹,这料子在北境想来也是按寸金寸银算。
还有里衬,也是北境的料子,大娘以前在绣坊做工时见过,那些小姐们拿这个做荷包都能炫耀好几天,冬暖夏凉,手感仿佛细绒一般。”
说罢,拍了拍孩子的肩,唤他名字道:“我们不过个南境小村,慕枫啊,你得到大地方去,那儿才有你想知道的。当你有一天准备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慕枫点了点头,笑了:“多谢大娘。”
自那以后他上山比石大头还要勤快,深山老林更是走的一次比一次远。
凭借着比他人更灵敏的直觉,慕枫能找到的草药比其他采药人数量更多,品质更好。
石大头帮他卖草药,还导致自己身价水涨船高不少。
其他采药人都来他这明里暗里的询问和敲打。
他能怎么着?私下里苦着脸求同行:“我几斤几两你们还不知道吗?这要不是为了家里多的一口子,我能这么干活?我发誓,来年!啊呸,这季过去绝不这样了!”
这……采药人们面面相觑。
行吧,大头一个吊儿郎当的月光族大家都知道,挺大个人了天天得过且过,搞得都没什么媒婆去他家,突然带了个小孩有点子上进心也挺好。
就这样,在秋季中旬,慕枫背上自己准备好的行囊。
大娘托儿子的关系,让去北境的大商队带上慕枫同行。尽管大家对带一个孩子上路颇有微词,觉得麻烦事一定多。
但架不住慕枫嘴甜眼力见好,走山路时能找到不少能卖的上价钱的草药当礼品,还帮着大伙干活。一来二去,来了个关系户白吃白喝的流言蜚语也没人再提过。
直到又是一个雷雨天。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