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去洗澡吧,你的脸脏脏的。”
“一起洗。”
“不行,安安。”
安禾眨了眨眼,弯眼笑着,眼梢带着坏意,宛如纯白的梨花点上了一点红。她拉着冷江走进了浴室,看到了那超大的船形浴缸,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冷江啊,让我想一想,你在我18岁的时候离开,我今年都21岁了,三年之久。”安禾笑意盈盈,语气温柔:“你怎么离开那么久啊。”
冷江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泡在水里很久的白。他留着长至肩的黑发,面上又没有什么神情,眼尾略上挑,在安禾眼里他的眼神总是平静的,可是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深如渊,黑无光。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水鬼,阴郁颓废,或许描述更简单点,他看着像个尸体。
他面对安禾时,次次回应都是缓慢的,似乎在沉思。他确实是在沉思,只是思索的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内容。
冷江弯下腰,轻声说:“安安,我的头发给你摸。”
他只是在思索安禾现在的心情如何。
“冷江啊,你这是第二次回避我的话题了吧?”
面前的青年的神情明显一僵,变得不自然。他之所以要思索安禾的心情如何,是因为他要开始回避安禾的话题了。他本能觉得安禾会因此生气,所以先一步做出讨好的举动。这大约就是野生动物对危险的预先感知吧。
“没关系,你可以在别的地方弥补我。把衣服脱了。”
冷江双手拉着衣边,别扭又羞涩的感觉打破了他死板的神情,多了些波动,让他有些青年人的生气。
“安安,人类要结婚后才可以……”
安禾的笑声打断了他,她掩唇笑着,清澈的眼里一闪一闪的:“你还懂这个啊。我们俩之间就别算这个了,你除了我第一次见你和现在,从小到大,你哪一次在我面前穿衣服了?”
下一秒,安禾收起了笑,变回平日里温婉中带着古板的样子,不咸不淡地说:“脱。”
冷江挣扎一秒,就把衣服脱了下来。安禾却没有看他,而是去开热水器了。
“54度,这个水温可以吗?”
安禾的话顿住,一个冰凉的躯体从身后贴上了她。冷江落了一吻在她的后颈,凉意似电流一样激起安禾的颤栗。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安禾伸手向后摸,碰到他光裸着的肌肤,指尖滑过了他的锁骨,他放在安禾腰间的手猛地一收缩。安禾神情不变。
“冷江,你身上好冷。”
冷江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闷。低头去蹭安禾的脖颈,身上逐渐热了起来,热意漫布安禾的后背,引得心潮有些许的沸腾。
安禾侧头。水杏眼里常含水意,错眼看去盛满了情,一眼即抚人心弦。如今水意似火般腾烧,怒火熊熊燃起。
安禾笑了笑,依旧温言:“冷江,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让冷江脱掉衣服,是为了看清楚他的躯体。现在安禾看清楚了。在安禾的“感知”里,冷江不存在。
没有□□,也没有血液在血管中流动,没有呼吸,没有形体的痕迹。
冷江顿了顿,贴得安禾更紧了,甚至不安分的蹭了蹭安禾。
安禾皱眉,主动亲了一下冷江的侧脸。瞧着他眼睛发亮,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抑着怒火,“乖,告诉我吧。”
“我是神魂化人形。”
他凑上去,与安禾唇贴唇,即触即离,眯起眼,满足得不得了。
“想见安安,好想见安安。”
他的声线淡漠,语气却是雀跃的,反复重词下,有种稚子学语的懵懂,可是放在他身上,却扭曲得多些病态感。
他轻轻的舔舐安禾的耳后根,一路向下,轻吻,啃咬,一点点和那日留下的牙印重合。热意翻涌,情潮涌动,他自己又快乐又难受非常。
安禾静默,心如坠寒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