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情况和辉叔叔说的一致。”大吾微微皱眉,低头查看导航器,但屏幕上的信号格已然消失。
“嘻嘻,”小暖反倒轻松地笑了笑,“呆胶布、呆胶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穿桥头自然直嘛。”“别大意,”大吾语气谨慎,“这雾来得诡异,恐怕没那么简单。”
小暖挑眉看他,促狭一笑:“该不会…你怕鬼吧?”“我更怕你迷路,把自己弄丢了。”大吾轻叹,语气无奈却带着熟稔的调侃,脚步自然地更靠近小暖。前方的月牙警觉地耸动鼻翼,偶尔低吼两声,显然也察觉到这片山林的异样。
深入山林,浓雾的粘稠远超预期。大吾伸手拦住还想往前的小暖:“等等,雾比预想的浓多了。”他眯眼观察,唤出盔甲鸟,“盔甲鸟,清除浓雾!”盔甲鸟奋力扇动钢铁之翼,强劲的气流却只在浓雾中撕开一道转瞬即逝的口子,雾气旋即合拢,纹丝不动。
“要不暂时等等?等雾散点?”小暖提议。
“这种山地雾气的规律难以预测,一直原地等待也不是办法,”大吾沉吟,“跟紧我,万一走散也别慌,你知道我能找到你。”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话音未落,面前的浓雾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瞬间没过了小暖的膝盖,随后吞没她的腰际,最后小暖连头顶的树影都看不清了。就在这时,脚下大地猛地一震!四周树叶疯狂摇晃,发出哗啦巨响。“呀!”小暖惊呼一声,脚下不稳向后倒去,千钧一发之际,被身后的月牙一口叼住了卫衣帽子!“谢…谢谢你月牙!大吾?”她惊魂未定地站稳,急忙向前摸索,却只摸到一片冰虚无。月牙焦躁地贴紧小暖,朝前方喷出一股烈焰,火光仅照亮两人面前的方寸之地,旋即被周围的浓雾贪婪吞没。
“这下糟糕了,”小暖低声道,“是真的走散了”。为了确保在迷雾里不与月牙走散,,小暖利落地翻身坐上月牙的后背。“月牙,靠你了,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片雾!”
“Ar!”月牙沉稳地迈开步子,高大的风速狗驮着训练家在浓得化不开的雾中穿行。这里仿佛与世隔绝,小暖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唉,完全没方向啊…”望着千篇一律的雾白色,小暖苦恼地卷着月牙颈后的鬃毛。
“Natu… Natu…”一阵清脆的鸟鸣忽然穿透浓雾。前方的雾气像被无形之手拨开,缓缓荡开一道缝隙。一只圆滚滚的鸟儿跃了出来——绿色的身体,红色的冠羽、尾羽和脚爪,身体两侧是带有黑色条纹的稚嫩翅膀。
“天然雀?”小暖迅速掏出图鉴确认信息,「天然雀,小鸟宝可梦,因为翅膀还没发育成熟所以无法飞行。虽然对上视线后就会一直盯着对方,但只要对方有一点点动作就会立刻跳起逃走」“对视?”小暖低头,与月牙一起,与月牙一起对上了天然雀奇特的眼睛,六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敢先动。
小暖极轻地拍了拍月牙的脖子。月牙会意,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前爪。就这细微的动作,天然雀却仿佛受了巨大惊吓,转身就跳进了身后的浓雾里。小暖惊喜地发现,浓雾遇到天然雀后竟神奇地自动向两边分开,形成一条通道!“追上去!月牙!”
娇小的天然雀在崎岖山路上跳跃前进,走位异常灵活。若非月牙同样身手矫健,小暖差点就跟丢了。跟随着天然雀的脚步,四周的浓雾仿佛也变得不再那么令人压抑了。沿途的树影隐隐显出模糊轮廓,脚下的小路也逐渐可以分辨。
不知奔跑了多久,前方雾气深处,一片隐约泛着柔和荧光的巨大轮廓浮现。“Natu~”天然雀轻叫一声,身影一闪,消失在荧光之中。“欸?”小暖来不及多想,已被月牙驮着来到了那发光体前。“这里是……”,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座巨大的、光洁的黑色石碑,伫立于被苔藓与藤蔓半掩的废墟之中,时间在它身上留下岁月的刻印。
小暖不自觉的靠近石壁,伸手撩起缠绕在石碑上的藤蔓,露出了底座上斑驳的图腾——描绘着天然雀、天然鸟与人类并肩而立的景象。她抬起手,轻轻触碰上石碑冰凉的表面。漆黑的巨大石碑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小暖与月牙的身影。
“噔——噔——噔——”
就在这时,小暖腰间悬挂的精灵球毫无征兆地自动打开!奇鲁莉安、超音波幼虫、丑丑鱼都自己跑了出来。伙伴们围拢在小暖身边,目光齐齐望向石碑,眼神专注。
下一瞬——
一道清晰而空灵的声音,仿佛穿越了亘古时空,在小暖心底响起:
“你想成为一个怎样的训练家?”
那声音无比轻柔,像从遥远时空传来的低语。
小暖怔然,目光无法从石碑上移开。石碑上的照影出的身影突然放大、扭曲——
刹那间,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光芒万丈的华丽舞台中央。她看到了一位身着璀璨礼服的少女站在聚光灯下,面容模糊。随着少女的指挥:
她看见优雅的异色美纳斯破水而出,尾鳍划出晶莹水幕;
她看见黄沙漫卷,一道迅捷如电的身影在其中穿梭——是沙漠蜻蜓!
她看见一轮满月悄然降临舞台,月光中有沙奈朵翩翩起舞,裙裾飞扬;
她看见赤红旋风呼啸而至,炽热火焰熊熊燃起——威风凛凛的风速狗昂首登场!
一个接一个登场的宝可梦身影是那么令小暖熟悉。小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位少女模糊的脸上。就在这时,聚光灯打下,照亮了她的容颜——
熟悉的橙红发色,熟悉的蜜金色眼眸,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从容。
啊,那是我自己。或者说是长大了后的自己。
那未来的“小暖”走到她身前,仿佛能看见现在的小暖:“在未来,你已站在了梦想的顶点。这一路,你曾跌倒,曾哭泣,也曾怀疑过自己的选择。可到最后你始终都没有放弃。理由只有一个——”
超音波幼虫震动着翡翠色的翅膀,从舞台穹顶轻盈落下,尾部洒下晶亮的沙尘光波。
奇鲁莉安踏着优雅的舞步,自光幕中旋出,白色的裙摆般在空中划出一圈粉紫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