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水凝烤着野兔，看着洞内的药农：“嗨，朋友，你也是够了。若是不行了就抓点紧啊！”水凝无奈的说道。虽然他救了那药农，可是他心底还是希望那药农快点过去的。因为此时他身体的状况即使活过来，一辈子也完了。最可怜的便是自己，白白捡了个麻烦。越想越憋屈，但救都救了还能把他扔出去么。

就这样水凝每天在山里一边练习着搏杀术，一边照顾着那个药农。虽然没什么进步但是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不折磨自己一番反倒不舒服。而水凝照顾那药农虽说并非不情愿但也只是应付了事。在山中随便采了些草药捣碎就那么敷上，连熬都懒得熬。用他的话讲，老子与你非亲非故让你活着就不错了。

那药农不能进食，水凝便按照自己小时候的饮食方式给他灌食。奇迹的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那药农的情况竟然越来越稳定了。开始有了正常的心跳，身体也开始结痂，其胃里偶尔还会传出胃壁摩擦的声音。这货还敢饿！水凝看着越来越稳定的药农，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想着自己是不是做的太多了。

转眼间，三个月就这样过去了，一天傍晚水凝扛着一直丛林豹回了山洞。按照往日习惯先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药农便要去做晚饭。只是水凝刚刚转身突然回头直直的盯着那药农。而此时地上的药农也是直直的看着水凝。药农，醒了。

水凝看着药农，是因为药农醒来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能醒来，不得不说这人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而老农看着水凝，一方面是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救了自己。但看完药农眼中一片震惊。此子虽是后天巅峰的肉体，但是其神魂之力竟然不下于自己。恐怕隐隐有突破元婴中期之意。

原来这人并非什么药农，而是被那最后一道巨雷劈飞的无忧老祖。当时无忧神魂几近泯灭。肉身也被毁的一塌糊涂，难以修复。若是无人搭救定是必死无疑，连投胎和夺舍的机会都没有。虽然这无忧老祖生性残忍阴毒，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加害救自己性命的人。

但是无忧一看到水凝则是心中打起鼓来。莫非这水凝乃是迷彦夺舍而来，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神魂。后来一想，不可能。此子神魂已经即将超出肉身的承载极限用不了几年就会崩溃，迷彦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况且以迷彦的性格定不会救自己。可见此子为何如此诡异。

在这急速的思考中，无忧那刚刚恢复的一丝魂力也是差点耗尽，遂无忧不再多想。若是此子要害自己，就凭自己现在的状态也跑不了。若是他不对自己不利，大不了等自己恢复时不杀他再给他一点机缘，此子还是个人灵根呢。

这无忧醒来想的不仅不是报恩，而是大不了不杀自己的恩人，可想而知这无忧老祖是有多残暴。

水凝做好了晚饭，自己吃完后盛了一碗汤走了进来，就要给无忧喂食。无忧看着水凝自己大口吃肉，最后竟然端了碗汤水给自己，不可置信的神色从眼神中漏了出来。想自己在槐阴宗莫说吃口肉，就是想吃什么天材地宝也有的是弟子孝敬。这小崽子就给自己一碗汤！遂说道：“你！”声音中虽是沙哑不堪但隐隐也能听出是一老者的声音。但因为其身体虚弱说了一个“你”字便再无下文。

水凝听闻老者说了个你又是不可置信的眼神，怎能不明白其意思：“哎呀老大爷啊，你就别你你的了，我现在给你肉你也得能吃啊。”说完就用汤匙一点点的喂无忧。若是以往水凝早就一碗直接灌下去了。但如今药农已醒，此人又是个老人家，便不好太过粗鲁。

无忧一听水凝叫自己大爷，顿时双目一立。自己修行进千年哪个弟子在自己面前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老祖，什么时候有人叫过自己大爷。莫说成为金丹老祖以后，就是自己练气，筑基之时自己在宗内也是天之骄子。谁人见了不得叫声师兄。如今竟被一小毛孩子叫了大爷，无忧如何能不气。

水凝看见这无忧竟然冲自己瞪眼，顿时也来了脾气。自己无缘无故的捡了这么一个麻烦就不说了。可自己尊老爱幼叫你一声大爷，你还敢冲着我瞪眼。真是狗咬吕洞宾。遂大怒道：“你这老货怎的如此不识好歹，小爷我叫你声大爷，你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小心小爷以后在你的汤里放些蟑螂蝎子，吐口水。”

无忧一听邓时差点被气的背过气去，自己何时受过这等侮辱。这小王八蛋还要在自己的汤中加料，真真是不知死活。等自己伤好之后定是要将他炼进万魂幡中受万鬼所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遂扭过头不去喝那碗汤。水凝见这无忧如此硬气也是不让。将那碗汤随手倒掉也不理无忧。

无忧此时虽是硬气，但是也是有苦自知。别看自己原本是元婴老祖，辟谷混元，不食人间烟火，但此次伤的着实不轻。肉身几近摧毁。无法容纳元气。只能靠凡人的食物提供营养，恢复自身。而修士的神魂乃是与肉体同修同源。肉体无法存纳元力，神魂也是无法修复。此时的无忧老祖腹中已是饥肠辘辘了。水凝又把汤倒了正是抓住了无忧的命脉。

无忧老祖死死的盯着水凝。就像要择人而噬一样。想让水凝再给自己弄点吃的，又拉不下脸。可是就这么饿着，无忧自幼便入了宗门被宗门重点培养着，什么时候受过这口腹之苦，所以只能死死的盯着水凝。

最后水凝无奈的起身将灶中的食物又热了一下，端了一碗汤喂无忧喝下。后还不忘狠狠的说了一句：“老货，以后老实点，要不然我定要饿死你。”无忧尝过了饥饿的滋味只顾着喝汤也不听水凝说话。反正水凝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谁还会在乎死人说过什么？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无忧也渐渐的在好转。他控制着体表的血痂不让其脱落，而是一直温养着自身的肉体。那血痂虽是身体的废物，但却是自己原来的肉体直接与雷电接触过的产物。其中多少会残留一些雷电之力。自己用血痂内部的雷电之力温养新长出的皮肤后，他相信等自己痊愈之后肉体定能更上一层楼。

“老东西，我回来。”

“你个小王八蛋怎么才回来，老子都要饿死了。”无忧听着水凝回来后直接骂道。这场景自从无忧能开口之后每天都在进行着。一年多的时间里两人早已熟悉对方了。他们每天乐此不疲的相互抬着杠。这也算是两人无聊生活的调剂吧。

“老东西，你身体都已经结痂一年多了，怎么还不脱落，是不是又要不行了。要不你快点哏屁，我把你埋了也省心了，顶多我再给你哭两声，权当咱们相识一场了。”水凝看着无忧身体结痂从来不脱落心中难免有些担心，自己当年是学医的，此种情况与医学不符啊。虽然心中担心，可嘴里却是不饶人。

“哼，不牢你这小王八蛋操心。若是老子哪天真哏屁了，你个小王八还能哭？恐怕是得出去放挂鞭，摆两桌吧！”

“你瞧瞧你那为老不尊的样。还好意思说我。一把年纪了还把王八蛋挂嘴边，都说雷劈你。您老啊，一点都不冤。”说完便走进了山洞将手里烤熟的肉送到无忧嘴里。无忧虽然能动，但是浑身结着痂没办法自理。就连排泄也是水凝帮着处理的。

这一年中，两人每日虽是吵吵闹闹，但互相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变化。水凝这段时间虽然嘴上一直是不情愿，但是手中从来没差过的伺候着无忧。这一切无忧也都看在眼里，虽然心中不愿承认，但对水凝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感动。毕竟再冷血，总还是个人啊。

“小王八蛋，你为什么不出山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总比你一辈子窝在山里要好？“无忧吃着水凝递来的烤肉不解的问道。自从无忧醒来，水凝便从来没出过山去。他还以为水凝以后不打算出去了呢，所以问道。

“我就是从外面进来的。”

“为何进来，是躲仇家么？”无忧听完水凝的回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水凝有仇家在外面，逼得水凝不敢出去。不然有什么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就这么窝在山里。遂打定主意若真是如此，等自己好了就帮他杀光仇家也算报了恩。

“没有，我才多大，哪来的仇家。你这老东西想像倒是怪丰富的，怎么不去写书。我进山乃是为了，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快点吃吧，饿死了我可不管埋。”水凝听到无忧的猜测不禁莞尔。随口就要说出自己的目的，但想到对方乃是个凡人说了也不懂就不再谈论此话题。只催促着无忧快吃。

无忧听闻也不多言只是吃着烤肉。心中却琢磨着这水凝窝在山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自己好了，水凝愿意跟自己走就收他做个记名弟子。要是不愿意，自己也不杀他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反正其神魂，肉体已经偏差过大早晚都是个死。这个决定也正说明了无忧想让水凝跟自己走。

无忧不知道水凝什么地方让自己有了带他走到想法。若是说天赋，水凝虽然聪明过人，但其体质不过是个人灵根。等自己回了宗门莫说是人灵根，就是那地灵根想拜自己门下还得看看自己的心情呢。也就是那天灵根自己才能稀罕一下。至于仙根，呵呵，就做梦去吧。

而说到水凝伺候自己，那更不可能了。想想自己在宗门，莫说是贴身照顾自己，就是给自己端茶送水都是值得弟子们抢破头的活计。

在无忧把水凝与自己宗门弟子们各方面都比较之后终于得到了结论。这水凝最让自己喜欢，甚至珍惜的是他与自己相处的方式和真诚。正是水凝每天与自己吵吵闹闹平等的交流，让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自己有种真正亲人的感觉。哪像自己那群弟子们只会对自己唯唯诺诺，连个屁都出不来。自己这段时间才真正有了活着的感觉。都说老人都是贱皮子，一点都不假啊。

而说到真诚，别看水凝一天总咒自己死死的。但其内心却是担心自己却又拉不下来脸关心自己才如此的。虽然水凝说自己死后管埋，像是玩笑话。但无忧相信水凝能做到。别忘了无忧再怎么虚弱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元婴。并非百炼、迷彦之流。修真界不在意这些俗礼，也不可能有生老病死。但就是这最最朴实真诚的话才最能打动人。修士再修也是人。只要是人就免不了。都说人死如灯灭，可有几个人能真放得开？

“老东西，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伤心么？”两人吃完晚饭后坐在山洞中休息。水凝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无忧看着水凝“我可是比你岁数大，应该我问你才对。”无忧听闻水凝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回答于是就反问了回去。

“你如果先死了，我定会帮你发送。老东西我有个事想让你帮忙。”水凝见无忧不回答遂说道。后将原来嬉笑的神情换成了严肃的表情。

“你说吧，老夫能帮的定会帮你，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无忧见水凝如此也是换了一脸的严肃。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若是真有什么不测，您能帮我去晋都镇北将军府带个话吗。就说水家老三跟着一个仙人去修炼了。等学有所成就回去看大家。叫我家里人莫要担心。您看行么？”水凝见无忧答应便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水凝之所以有如此请求，乃是不知道为何最近自己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虽然身体还很强壮可是每当自己打猎回来，都有一种要爆裂的感觉。而冥冥之中他好像感应自己的日子快尽了。使其很是不解。故拜托无忧帮自己瞒一下家人。让家里人不要担心。

无忧听完双眼一凛看着水凝；“你知道这世间有神仙？”

听这话这老人家也知道神仙之说，水凝换上一副吃惊的表情到：“老东西你也知道这世间有神仙，那你知道他们在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