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生也不辩解,只扬起唇角浅浅笑了笑,抓过宁思年微凉柔软的手指,“你看,这个花怎么样。”
宁思年看过去,一团莲花似的草堆在盆栽上,绿茵茵的,看着让人神清气爽,宁思年顺着白底黑字介绍看起来,耶利哥玫瑰,别名桧木,卷柏科。
“你喜欢这个?”宁思年抱着胳膊并不觉得一团草有什么好看,虽然它的样子确实怪了些。
“这个也叫复活草,是一种沙漠植物,哪怕它快要被晒干,它也可以撑到下一个雨季神奇的复活,生命力极其强,没想到居然能在花店看到,实在不可多得。”顾平生慢慢解释道。
宁思年被顾平生的话惊诧到了,仿佛一个瑰丽的世界在她展开,她还回不过神来。
顾平生看到宁思年的架势,知道她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他笑了笑,看了眼身后正看着他们的店员,笑着道,“我们要这盆花,包起来吧。”
回到医院后,宁思年先去看了陈陈,她有些着急,稍稍用了小跑,喘息着赶到病房,听到一阵说话,她疑惑地推开门,走进来,对上了一对年轻夫妻的眼睛。
这对年轻夫妻着装很简单,都是简单的T恤长裤,朴素地扔进人群里摸不着影子,宁思年慢慢观察两人的眼睛,她向来喜欢和一个人接触时偷偷观察别人的眼睛,他们望着她的眼神都带着拘谨,还带着被生活压垮的阴沉与压抑,最重要的还有坚毅。
如果不是一直坚持下去,或许这个价早就烟消云散了。
宁思年注意到这对夫妻的颜值算是颇高的,毕竟把陈陈生的如此娇俏可爱,父母的长相能差到哪里去。
陈陈的妈妈主动迎上来同她握手,宁思年缓缓地伸出手,看了眼陈陈试探地开口道,“您是陈陈的妈妈对吗?”
女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惫的笑容,她望着宁思年,眼神里满是感激还有几分愧疚与难为情,她开口道,“谢谢你,宁小姐,如果不是您和您丈夫,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儿了。”
“不,都怪我,昨天陈陈昏迷过去,我都不知道,如果再晚一点。”宁思年看了眼仍旧没有清醒痕迹的陈陈,脸上写满了难过。
而陈陈的父亲,始终坐在椅子上,好像他不属于这里一样,微微低着头。
正谈着话,顾平生也过来了,他抱着花和一袋帽子,朝陈陈的父母简单的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后,将耶利哥玫瑰放在榻头上。宁思年将帽子接到手中,递给陈陈的妈妈,“这是给陈陈买的帽子,不过她最爱的还是你们送给她的ACEG。”
这一句话让陈陈的妈妈眼眶蓦的通红起来,她竭力忍着泪意,慢慢道,“陈陈,命不好,我也没用,不能陪陈陈。”
宁思年将手放在陈陈的妈妈背后轻轻拍了拍,安慰地看着她,她知道他们的悲痛,当时她的妈妈住院,她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那时候她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她甚至愿意不吃不喝不睡觉,只为了能让妈妈能有钱看病。
陈陈的爸爸总算抬起头来了,但又很快地低下头去,虽然他一句话未说,可是宁思年能听到他沉重的叹息声。
顾平生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眼神渐渐落在榻上陈陈上,她紧闭着眼,看起来睡得很沉,卷翘的睫毛像是小扇子,顾平生盯着陈陈这么想着,他眨了一下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他仿佛看到陈陈的睫毛也轻轻颤了颤。
“陈陈的睫毛好像动了。”陈陈的爸爸突然开口道,顾平生这才知道自己没有看过,原来不光他一个人注意到陈陈有苏醒的迹象。
他抬手按了服务铃,在护士赶来之前,陈陈的睫毛又颤了颤,她瘦瘦小小的躯体也起伏大了些,像是用力在呼吸一样,四个人都聚上来看陈陈,在小宁护士刚走进病房,四个人的视线都落到小宁医生的脚步声上,等他们再回过头,陈陈已经睁开眼了。
陈陈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眼珠转了转,目光在五个人的脸上每个都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她将目光停在小宁护士的脸上,她咧起嘴,露出光洁缺了门牙的两排牙齿,声音虚弱却止不住的甜意道,“小姨。”
小宁护士愣了两秒,连忙挤到榻头,握住小宁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声音有些哭腔,“小姨在这。”
陈陈微微闭上了眼,好似十分安心,小宁连忙转头看向姐姐与姐夫,“姐,姐夫,陈陈一天没吃东西,虽然输了葡萄糖,但是胃里得垫点东西,你俩去买点粥。”
陈陈的妈妈忙不迭的点头,陈陈的爸爸站起身也跟着走了出去,这一幕让宁思年心酸,他们是陈陈的父母,但是陈陈醒来最先想到的却是小宁护士。
宁思年相信,陈陈的父母一定比她更悲伤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