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里躺了好一阵，直到魏苗苗来敲门，问她什么时候去翻地。

“现在就去。”心里不舒服是一回事，但早点把菜种上，就省了买菜的钱。

母女俩拿着锄头下楼，一路上和家属院的人打招呼。

魏苗苗脸皮薄，和其他人不相熟，陈彩旗不一样，这附近肉多少钱，什么地方买东西便宜她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家属院谁家有什么人她都知道。

在一楼碰见猪头脸刘翠英，陈彩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跟没看见似的离开，连与青是儿媳妇，刘翠英是外人，两人曾经的矛盾她听说过，当然要帮自家人。

刘翠英白了一眼：“老太婆。”

魏东分到的菜地不大，除去鸡笼，还剩下个两平米，种点青菜也够吃一个月的。

母女俩手脚伶俐，且配合默契，不到半小时就把杂草拔了，土翻了个面，还撒上了菜籽。

“别看你哥十几岁就来部队了，也不会过日子。”

魏苗苗却不这么认为，“妈，大哥工资高待遇好，不用像咱们地里刨食一样过日子。”

“你个小丫头还是年轻，这一辈子长着呢，不省着点将来孩子吃喝拉撒咋办？好日子都是一笔一笔攒出来的。”

陈彩旗弯腰浇水，嘴里念叨着，和往常一样，魏苗苗不和母亲辩解，总之她觉得大哥大嫂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母女俩干活身上沾了不少泥土，陈彩旗把满是泥巴的锄头从女儿手中抢过来，“你别拿，泥多，等会儿回家擦擦就干净了。”

最边上的家属楼下站着个中年女人，长发盘起，一丝不苟，穿着合身的外套和黑色裤子，脚上踩着黑色高跟鞋，气势逼人。

“这位同志你找谁啊？”陈彩旗一如农村人，热情朴实。

曲同心看着面前脏乱不堪的妇女，皱着眉头后退一步，“和人说话别靠这么近，没礼貌。”

“还有，你头发几天没洗了？油得可以炒菜了，不讲卫生会得病的。”曲同心一脸嫌弃地说着，全然不顾陈彩旗已经黑了的脸。

“妈，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江敏急匆匆从楼下跑下来。

曲同心看都不看她一眼，“让长辈等这么久，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江敏瞬间脸色难看。

陈彩旗看着曲同心装腔作势地上楼了，江敏看过来，一脸歉意，“陈阿姨不好意思，我妈这个人要求比较高，你别介意。”

呵呵，不介意才怪。

吃饭的时候，陈彩旗一个人念叨了十分钟。

“吃了商品粮又咋了，城里人还不是吃乡下人种的米，瞧她眼高于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国家领导人呢。”

“小江摊上这么个婆婆啊，倒了八辈子血霉。”

连与青不动声色地把最后一盘菜拉远，避免了陈彩旗的口水。

她算是发现了，陈彩旗这个便宜婆婆吧，人不坏没有歪心眼，偏偏太啰嗦，念得人脑袋疼。

“妈，妈。”连与青把陈彩旗从气愤中拉回现实，“你这么气，当时就不应该放她走，和她对骂三百回合，保管身心舒畅。”

陈彩旗就是个纸老虎，硬着嘴巴道：“她不是走得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