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具备纪念意义的装饰品全都被他打包送走。
卡特·霍尔曼留下了霍斯特的手杖和母亲的胸针,却把施耐德的古董艺术品卖得一干二净,简直是初代家主看见能被气到活过来的程度。
那些收拢回流的资金被全数换成物资和工业原料,随时可能会贬值的钱要赶紧花出去才是正途。
阿方索望着那张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列表。
一枚复活节彩蛋,内外三层嵌套,只有十二公分高,云母和小小的一套钟表罗盘构成它包裹在中央的内核,颜色罕见的密晶以再难仿造的工艺嵌置其上,这颗一度由施耐德收藏的艺术品落价于颇为可观的九百六十万里瑟。
一些巴什基尔人留下的工艺品,那些图案细腻的织毯钉缀着小小的珠宝,随着喀脉尔群山中的宫殿荒芜坍塌,这精妙绝伦的纺织手法再也没机会重现于世人面前,有钱人愿意掏出一百三十万里瑟的价格为其买单。
一对戒指,出自施特劳斯大师的工艺品算不上古董,但最终成交价依然飙到五百八十万里瑟。深蓝色的陀斯克拉原石被一分为二,成为主体镶嵌物。
连老克里芬都要为之称赞的珍奇事物,霍尔曼家轻而易举地抖落出来一大把。
“厉害吧。”
胡塞伸着头瞄了一眼。
“维塔大君之前以五百到两千五百一位的价格把小孩往外卖,再随手给被抢走孩子的家庭每人两里瑟的养育费。可另一些人轻轻松松地卖点破烂石头就值一万多个塔夫塔尔的小孩子,还一堆人抢着要。”
“这世界上是真的不缺有钱人,我是搞不懂为什么施……施特莱斯还是施特劳斯的手指头动动、做点打磨镶嵌的工作就值这个价。”
“这活我也能干啊,我可以拿机床和电焊给他焊一个同款的。”
革命军的领导者叹了口气。
“给我点时间,我有个通讯要打。”
“噢。”
红头发的男人闭上嘴巴,百无聊赖地用裤腿擦了擦自己的枪。
“成,我不说话。”
“私人通讯。”
阿方索不得不强调一遍。
这次胡塞搞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拍拍屁股站起身。
“懂了,你想让我出去逛一圈。”
“直说啊。”
“打啥哑谜呢。”
人不能和傻子生气。
这是革命军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约定俗成的真理。
等到胡塞晃晃悠悠地关上门,阿方索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片刻,然后发出一道通讯申请。
申请讯号在历经三十七天文秒的等待期后,得到了回应。
“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和的声音里含着笑,绿眼睛的男人在收拾东西,半直起身体望过来。
阿方索望着对方愣了一会。
“你的……”
他想说你的头发怎么了,却没有问出口。
小霍尔曼比上一次见面时瘦了些,这让对方脸颊上那些柔和的线条消失不见。霍尔曼家的家主没再穿临时凑合的便服,而是穿着严丝合缝的马甲和羊绒西装。
显然SHS深空运输公司给自己的老板准备了所有必需品。
“最近没什么时间打理,抱歉让你见到这种样子。”
注意到他的眼神,对面的人笑了笑,将手边的箱子合上。
“保持外表是需要花大精力的,距离上次在首都星护理完差不多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保质期到了。等我回到边境星球后会重新染回去。”
“即便是霍尔曼家也没什么青春永驻的妙招,我偶尔也要学着向年龄低头。”
那一向没什么脾气的声音轻柔又和缓。
“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是说星港的工作进度有哪里不对?”
“胡塞写了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