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将帝国的皇帝绑在椅子上。
最起码这个场景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
金棕色眼睛的指挥官居高临下地看了对方一会,靠坐着唯一的一张铁桌,什么话都没说。
受审的人全身上下都被冷水浇透了,水珠还在沿着衣摆低落,让整件衬衫看上去紧密地贴着身体。
对方稍微蜷起腿时,大腿处的皮质环扣也随之被牵动。
“卡兰·苏利耶。”
最终男人慢慢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中没多少友善的成分,只会让人感觉到恶意。
他用脚尖勾着对方的椅子,将不能移动的人扯近些,然后稍微俯下身,一把抓住了那枚大腿根处的皮带环。
“刚成年没几天的小皇帝。”
“说说看,法赫纳的链接密钥是什么?”
被拘着的那一个默不作声,只是抬着头看过来,浅色的眼睛中没什么情绪。
好像这样一个场景并不能引发任何恐惧心。
于是男人粗鲁地踩在对方的双膝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那苍白的脸颊。
“不说,嗯?”
曾经第五军的士兵看见这样的笑容就会腿肚子抽筋,他们的长官护犊子是一回事,不做人则是另一回事,下狠手的时候简直像是在把他们当帝国的人整。
“不说就慢慢耗,反正我时间挺多。我亲自审问过的边境走私犯不算少,很少有人能完完整整地自己走出这道门。”
“但您不一样。”
面带微笑地说着,朗钳着对方的下颌左右打量片刻。
“这样的贵客头一次踏足我的驻军基地,我挺好奇皇帝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这一回您的亲卫队可没办法闯过联邦的防线,将您捞回去了。”
卡兰依旧没说话,但是在对方的拇指碾压上来时,他轻轻地含住了那滚烫的手指。
金棕色眼睛的男人明显为此呼吸一滞,表情却没露出丝毫端倪。
“这一招?认真的?”
低低地哼笑着,第五军的指挥官并未抽回手,只是看着这样的场景。
对方的肤色相当苍白,在眼神低垂时连带着雾凇般的睫毛也一并垂落,如同一个无力的抗争。
“当皇帝就学会了这个?”
“要不要我教教你更进一步的引诱该怎么做?”
稍微抓着白色的长发扯起来一些,逼着那温顺的头颅也随之抬高,视线再也无从躲避。
朗将自己被含着的那根手指压得更用力些。
“只是咬在嘴里可不顶事,您得学会用——卡兰!”
人类瞬间松了手,稳坐在光滑的桌面上、无动于衷的从容态度消失得一干二净。
因为他看见黑色的、长长的血液沿着对方的嘴角滑落。
就像他在哈默拉的旧梦里见到的那样。
那些无穷无尽的,代表着污染的黑血从帝王的胸口衣襟处成串滚下,对方坐在主座上,即将连同快要解体的法赫纳以及沙瓦勒一起坠入阿卡夏。
朗差点摔一跤,他几乎忘了这是在梦中,半跪在对方的面前摸索着去解那些绳索。
“刀呢?我的随身折叠刀……”
卡兰被他激烈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也随之低下头去,然后看见一两滴不太明显的黑色。
“啊……”
星舰的主导者终于发出一个小声感叹。
“我忘了受污染后血会变黑。”
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扯掉所有绳子,然后将对方整个抱进怀中。
温顺的白山羊冷得像块冰,人类用颤抖的手指捧着对方的脸仔细摸一摸。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流血?”
结果陛下半天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