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不对,那是我们觉得时机不对,可外人如何知晓?”
延染盯着楚弋的脸,虽笑着,但语气铿锵:“救,便是救了。”
这时节,能出手对他们相助的人绝非敌对,而敌对的人,能少一个对他们都是好事。
楚弋:“这……”
楚弋无从辩驳。
“可是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怎么能确定他对我们完全没有影响?”他看了眼高位上的人,“我们的计划,容不得半丝差错!”
回想起今日泗沂院发生的事情,裴余心中也没底:阴凝香万金难求不说,而且还是玉宸宫送来的东西,以如今他们膺王府与玉宸宫的关系,若是那边借此发难,也够膺王府吃一壶的了。
所以裴余也摸不准那人真正的动机:既救了他们“殿下”,却又同时陷他们于危机。
他深深吐了口气:“今日,他毁了玉宸宫送来的阴凝香……”
延染一惊,楚弋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而原本一直漫不经心听着的辛君承却忽然神色一凝坐直身体:“说!”
想起此事,裴余脸上满是羞愧:“今日,是玉宸宫每月送香之日,青羽送到泗沂院时恰逢‘薛儒’医好殿下出了寝屋。就在屋外,‘薛儒’一眼就道出乌木盒与阴凝香,属下等人正讶异时,他……”
裴余苦笑。
“也不知是不是失手,阴凝香就这么掉到了地上,与殿下的药混到了一起……”他据实相告,说到这儿,抬眸看了一眼辛君承:“阴凝香,彻底毁了。”
延染眼皮一跳:阴凝香,那可是御赐之物,御赐之物损毁,这……可不好交差。
楚弋脸上惊疑不定:“阴凝香怎能给他碰到?还让他拿去看了,甚至还毁了?”
这不是明摆着对玉宸宫的不敬吗?
“而且怎么还和殿下的药扯到了一起?”
裴余脸色僵了僵,“药、也被砸了……”
楚弋不可置信地瞪眼:“怎么回事?”
裴余摇头苦笑:“一团乱,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药碗被砸了,药被撒了,阴凝香也被毁了。”
还有就是……
“‘薛儒’事后说出的话很是奇怪,我总觉得似乎……别有它意。”
一提到薛儒,楚弋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指不定要怎么推卸责任?”
裴余动了动唇,将凌徽说过的话全部复述一遍,话落,楚弋就跳起道:“是药三分毒?这话是没错,但阴凝香是香料,所炼制而成的材料都是与人体无害,怎么会有毒?”
阴凝香是何物,裴余与楚弋不知道,但遭受过这两物痛苦的辛君承怎么会不知道?
乌木与阴凝香本都无毒,两物单独使用甚至益处多多,但却万万不能放到一块,要知道两物气味混淆,便会滋生出一种慢性毒素,短时间虽于人体没什么危害,但若长久闻之,绝不会有善终。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前世若不是遇到那小子,自己只怕没死在辛南栋手上最后也是要栽在这两种东西上面。
而也正是因为有这阴凝香在泗沂院中日夜燃着,使得香味本身很淡的落槿被不知不觉掺杂进香炉中而不被人察觉,那些人的计谋才得以瞒天过海。
前世适逢他遇袭受伤,那混小子为他疗伤时探测到他体内的毒素他才得以知晓。
那混小子曾说,幸好还不到毒发的时机,不然便是华佗和扁鹊在世也救不了他。
华佗和扁鹊是谁,辛君承未听说过,想必应该是医术超凡之人,但辛君承却觉得即便是那两人在世,也抵不过那个聪明狂妄的小子。
在混小子的警醒下,他虽对那些人产生疑心,却依旧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