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蔺泊舟是否预见了什么。他很认真的对温白秋说:“我若回边疆去,你就好好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温白秋面上没什么别的表情只是正常的回答:“在下既为王府的乐师,自然会安守本分的。”
“我很快就回来。”
蔺泊舟心里这样想。
“王爷,您上次着人修琵琶后留在这了数十把琵琶未取。”
蔺泊舟听到这句不禁想起那位老师傅对他说的。这把琵琶可是皇宫中都见不到珍品。就算他给了蔺泊舟那么多他还算满意的作品也抵不上那一件。
“等我再回京时便来取。若是没回来,你就收着吧。”
温白秋没说什么有意义的话,全是寒暄。
快到除夕,街上热闹极了。蔺泊舟和蔺意晚闲来无事,随性逛了逛集市。这几日边疆来信,都是他母亲亲手写的,她身体似乎好了些。
不能陪陪他老人家还挺遗憾的。
“姐,你瞧这簪子如何?”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找骂。不如这个。”蔺意晚随手挑起把精巧的刀在手中挽了个花。
他瞧见有买手镯的,心想着温白秋若戴上肯定会掉下来,他太瘦了。
“诶,你刚刚簪子不是给我挑的吧,之前看上的那个姑娘?”
“真没有啊,姐。只是想到你要出嫁要学着打扮一下。”
蔺意晚没回话,她犹豫了会儿说:
“行吧。”
两人简单看了下有些什么饰品,准备再另找匠人打套新的。
嫁妆是早已备好的,离大婚的日子还有四十多天,除夕后等他们回边疆便该开始下聘了。三媒六聘三书六礼是一项不少的。
虽说他们家是王府,理论上怎么搞也该找一个世家,不过很快,现有的门第就该不重要了。
再回府上,那处也已布置停当。红色的宫灯,金色的流苏,红梅怒放。看到暗自绽放的花儿,蔺泊舟不禁想起那日在红梅阴翳下。
他尽力不去想,可那双眼仿佛仍笑盈盈看他。他日归还,纵为千夫所指也要得此一人。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春节本该如此。可今年...如坠冰窖,悲恸欲绝。
“泊舟...”蔺意晚极少这样叫他。她神色凝重,手抖得厉害。
“姐,怎么了?”
他正写着对联,看见蔺意晚那副样子立刻上前。
“母后...”她脸上仅有恐惧。
蔺泊舟面色凝重的看完信。“为人所害”四个字极刺目。
“我们得立刻回去。”蔺意晚脱力的倒在椅上。
信是由他们家独有的鹰送来的,绝对可靠。他若今日回去,不赴国宴便能被人借此大作文章。可若是不回去,鸿门宴罢了。
反是迟早,但现下并非最好时机。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去去就回。”蔺泊舟换了身衣服,暗自潜入严烨府中。
“什么人!”严烨也在写春联,蔺泊舟刚进门他便厉声喝到。
“我。你有能用的人吗?”我们该回去了。”蔺泊舟不想再多说。
“仅有百余人。一路顺风。”严烨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又相信蔺泊舟。今天守城的人都换成世家私兵时他便觉得不对劲。“午时交班,那时不迟。”
“多谢。”严烨真的很给力。蔺泊舟没直接把严烨的人带走,而是让他们在城门附近待命。
他知道现在想温白秋不对,可若是不再看眼总像缺了什么。
一枝红梅斜于墙头,他只撷取一朵纳于袖中。
正午“偷偷”出门的估计还真不多,可能世家也松懈了,以为他们消息得到的不会那么快又或者不会在白天出城。
他们在侧位拉了一条绳索下来,途中陆陆续续迷倒了几个人。严烨的他人没全部带走,时间不够。
如严烨所说,只有交班时那几分钟有空档。
京郊农家均沉浸于节日的喜悦中,无人注意偏远小道上的一支小队。
他们一直未停,爆竹声开始增多,天黑得早,烟花开始在空中绽开。
宫中略有些混乱。有人还不知蔺泊舟行踪便要讨伐他,未免太早露出马脚了。只是大家都是“自己人”,无所谓。
温白秋侧耳细细听着,心中算盘打得直响。
不过大家都无意在过节时干这种事。对他们来说,蔺泊舟死是迟早的事情。今夜,有人永无归。
如蔺泊舟所料,余下的两位王吃的当真是鸿门宴。
手段极不高明。可以说明目张胆,但无人追责便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