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点成绩，分明是上课没好好听！”李莲的声音里裹着不耐，“报再多班，她不听有什么用，还浪费钱。”

“你啊。”徐芳叹了口气，把切好的土豆块往盆里装，“有时候还是得多上点心。”

“我还不够上心？”李莲的声音陡然尖起来，“要是搁以前，我们连饭都吃不饱，现在她衣食住行哪样差了，比我那时候强百倍，还不知足。”

徐清清的脚像被钉在了厨房门口的地砖上。那些话像淬了冰的针，顺着门缝钻进来，扎得她耳膜发疼。

她低着头，攥紧了衣角，往后踉跄退了两步。

“表姐！”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挽住她的胳膊，谭英凑近她，语气欢愉，“我们去客厅玩呀。”

她抬头，撞进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

谭英比她高几厘米，齐肩的短发别在耳后，露出白净的脸颊，笑起来时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好啊。”

徐清清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指尖划过谭英的肩膀：“一年不见，你都比我高这么多了。”

谭英得意地扬起下巴，发丝在身后甩了甩：“哈哈哈，那是自然！”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现在好多人都分不清我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想我叫你一声姐姐？”徐清清故意逗她。

谭英往旁边躲了躲，伸手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那也不是不可以～”

“想得美。”

客厅围坐着亲戚，一般孩子凑在一起聊着趣事，而大人们聊着哪家的八卦。

年夜饭的香气漫过整个屋子时，窗外的鞭炮声也渐渐密了起来。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瓷碗碰撞的脆响、说笑的暖语、偶尔炸开的烟花声，搅成一团热热闹闹的年味儿。

大家举杯庆贺着：“新年快乐！”

吃饱喝足后，大人们到客厅，围着煤气炉聊天，孩子们则偷偷溜之大吉，溜到街上去撒欢。

今年的雪下到了县城，马路旁的树枝上，都带着点薄雪。

来来往往的行人们裹着厚厚的棉袄，呼出的气像小云朵，大多是一家人走在一起，慢悠悠地晃着，话里都是家长里短的暖。

徐清清看见路边堆着杂草上面没被踩过的雪，雪粒白得发晃，像揉碎的月光。

她走过去蹲下身，伸手一捧，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却把雪稳稳攥在了手心里。

“清清姐，小心咯！”

谭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一个雪球已经“啪”地砸在她背上。

她挡了一下才回头，看见谭英手里捏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雪球，正冲她做鬼脸。

“好啊，你敢偷袭我！”徐清清笑着把手里的雪团扔过去，慌忙往旁边的树底下躲，伸手在低矮的树枝上刮了些积雪，飞快地搓成球。

“哈哈哈，好久没打过雪仗了！”谭英笑得直不起腰，突然跟自己对视一眼，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徐丽妍心里咯噔一下，察觉事情不妙，刚要后退，就见一个雪球朝自己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