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顺着门滑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门外,电梯下行声清晰可闻,像是碾过她的心脏。
布莱克坐在疾驰的车里,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紧。
方才争吵的画面和路宁流泪失望的眼睛不断在他脑中回放,混合着陆星衍触碰她手背的那一幕,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失控了。但强烈的占有欲和被迫远距离旁观的不安感,在那一刻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需要冷静,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还会说出什么更伤人的话。
而公寓里,路宁蜷缩在门边,只觉得浑身发冷。她试图解释,试图沟通,换来的却是更深的误解和伤害。
争吵过后,不是激烈的辩白,也不是立刻的挽回,而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布莱克没有回来。
路宁也没有再联系他。
手机安静得可怕。没有了往常即使忙碌也会抽空发来的问候,没有了深夜简短的“晚安”,更没有视频请求的铃声。
他们陷入了认识以来第一次冷战。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路宁不知道自己在门边坐了多久,直到腿脚麻木,眼泪干涸在脸上,留下紧绷的痕迹。
公寓里空荡得可怕,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回声,清晰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她挣扎着站起身,双腿因麻木而刺痛。目光扫过玄关地上那两个被布莱克扔下的沉重购物袋,里面的食材散落出一角,显得格外讽刺。
他风尘仆仆而来,带着或许未曾说出口的思念,却最终以那样一场狂风暴雨般的争吵和决绝的离开收场。
她机械地将散落的食材收进袋子,拖到厨房,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整理。冰箱门打开又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手机屏幕依旧暗着。她拿起又放下,指尖几次划过他的号码,最终却都没有按下。
解释吗?在他那样质疑她之后?在他用那样伤人的话语刺伤她之后?
她自问在处理陆星衍的事情上问心无愧,始终保持着清晰的界限。他的不信任和失控的怒火,不应该由她来卑微地祈求谅解。
如果爱情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如此脆弱,经不起一点风浪和挑拨,那它的意义又在哪里?
不能这样。她不能沉溺在自怜和等待中。
她的世界从来不止有爱情。还有她必须为之奋斗的音乐,她即将面临的学院申请,她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路宁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一把脸,仿佛要将所有软弱的情绪都擦掉。
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脸颊,刺骨的冰凉让她混乱的大脑逐渐清醒。
与此同时,外滩附近一家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布莱克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黄浦江的景色,然而江面上往来的船只和对岸陆家嘴的璀璨灯火,却丝毫无法映入他冰封般的眼底。
他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他却一口未沾。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清晨的画面。
陆星衍握住路宁的手,她略显局促的神情,以及自己那些伤人的话语,还有她最后通红着眼眶,失望又冰冷的目光。
“Fuck!”他低咒一声,猛地将酒杯掼在桌上上,发出一声闷响。酒液浸湿了昂贵的地毯,留下一片深色污渍。
烦躁和悔恨像毒蚁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嫉妒和长久分离带来的不安,在看到那一幕的瞬间被无限放大,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当然相信路宁。相信她的为人,相信她对感情的忠诚。
但他无法控制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暴怒和占有欲。那种自己的领地被人觊觎和触碰的感觉,让他失控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终,他烦躁地锁上屏幕,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需要冷静。更需要想清楚,该如何弥补这次裂痕,以及……如何彻底解决掉那个碍眼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