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她,转身从桌上拿起那杯已经有些凉的咖啡,喝了一口后皱了皱眉:“冷了。需要我再给你泡一杯茶吗?”
书房方向传来抽屉开合的声响,塞缪尔哼着歌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来,与客厅的静谧格格不入。布莱克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拉着路宁往窗边退了两步。
“他不会待太久,取完文件就走。”他低声解释。
果然,没过十分钟,塞缪尔便提着一个皮质文件袋从书房出来,路过客厅时,又对路宁抛了个轻浮的眼神:“美丽的女士,期待下次见面。”
布莱克直接送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塞缪尔才笑着摆摆手,慢悠悠地离开了别墅。
塞缪尔离开后,别墅里真正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布莱克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次看向路宁时:“我很抱歉。”
路宁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她走到桌边,指尖碰了碰咖啡杯壁,确实已经凉透了。
“咖啡确实凉了,”她轻声说,顺势转移了话题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阳光此刻已经完全占据了庭院,在常青树叶子上跳跃,显得明亮而有些不真实。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个被她刻意忽略的事实。
“布莱克,”她的声音很轻“你的圣诞假期……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嗯。”他应了一声,走到她身边的沙发坐下,很自然地将她的一只手拢入掌心,“理论上,假期还剩一周左右。不过……”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毕业论文的最终稿和答辩准备已经迫在眉睫。导师前几天还发邮件催问进展。”
他的嘴角牵起一个略带无奈的弧度,“教授们可不会因为圣诞刚过就放松标准。”
路宁了然地点点头。她几乎能想象出那古老学院里严谨甚至近乎苛刻的学术氛围。
“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剑桥了?”她问,心里已经开始计算他离开的时间。
“不需要一直待在剑桥,”布莱克解释道,“大部分资料这里都有,和导师的沟通也可以远程进行。但下周确实需要回去一两次见导师。”
他看着她,眼神专注,“不会离开很久,每次最多一两天。”
路宁“嗯”了一声,表示理解。学业自然是重要的。
她试探着问“毕业后就是要正式接手你祖父交代的那些事务了?”
“是的,我会正式进入家族基金会工作。”他的语气平稳,这显然是早已确定的路径
她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轻声说:“沈姐昨天联系我了。”
布莱克看向她,眼神里带着询问。
“公司帮我顶住了很多压力,给了我这段宝贵的恢复期。”
“但我消失得太久了。粉丝们会担心,也会有各种猜测……舆论的压力一直在那里。我不能,也不应该一直躲在这里。”
她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有迷茫,但更多的是必须面对现实的清醒,“我必须开始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她迟早要回去的,他们之间呢?
回到现实后,这短暂的交集该如何维系?
这个未问出口的问题,沉甸甸地悬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布莱克没有立刻回答。他握紧了她的手,指腹温热地熨帖着她的皮肤。
“Lynn,”他开口“你不是‘躲’在这里,你是在这里疗愈,为了更好的回归。而你的回归,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的‘交集’会结束。”
他稍稍倾身,让两人的视线平齐,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的工作并不意味着我必须被钉死在办公室里。信托基金的很多事务,恰恰需要全球性的走动。”
他语气放缓:“而我,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重要的资产需要亲自查看,重要的关系,也需要亲自维系。这对我来说,同等重要。”
路宁望着他。
“至于你现在考虑的下一步,”他继续道。
“听从你的身体和医生的建议,也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如果你觉得需要先回国处理一些事务,那我就调整日程,陪你回去。”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唯一的选择。
“布莱克,”路宁忍不住开口,“你的学业,还有你祖父那边……”
她无法想象那位严厉的掌权人会如何看待孙子为了一个异国歌手频繁奔波。
布莱克打断她,“我会安排好一切。祖父看重的是结果,而我的人生,包括我选择与谁共度,最终由我自己负责。”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我们之间,不是圣诞假期的短暂交集,Lynn。这对我来说,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