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音乐厅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一片暖金色,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音符振动的痕迹。
路宁靠在布莱克怀里,短暂的放松让她感到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踏实感。
“饿了吗?”布莱克低声问,指尖轻轻梳理着她耳边的碎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梅菲尔好好休息。”
路宁点点头。高强度排练后的松弛感袭来,她才确实感到有些饿了。
他们没有选择高级餐厅,布莱克体贴地带她去了附近一家氛围轻松舒适的意式小馆。
简单的番茄乳酪沙拉和香气扑鼻的蘑菇烩饭,食物温暖而熨帖,驱散了旅途和排练带来的倦意。
用餐时,布莱克的目光大多时间都落在路宁身上,听她简单说了说上海之行的收尾和家人的叮嘱。
回到梅菲尔的别墅,一切如旧,仿佛她从未离开。只是窗台上的盆栽绿意更浓,空气中少了些冬日的清冷,多了份夏初的温润。
布莱克帮她把行李提进卧室。“早点休息,倒倒时差。明天有什么安排?”
“Sierra建议我明天去RAM的琴房自己练练声,适应一下环境。”路宁说着,一边打开行李箱,拿出随身携带的乐谱和润喉茶,“试音就在后天了。”
“我陪你去。”布莱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好,“或者,我在外面等你。”
路宁本想说自己可以,但看到他眼中的关切,话到嘴边变成了:“好。”
她知道,他不想给她任何压力,只是想在她需要的时侯陪在她身边。
或许是时差作祟,或许是试音前的紧张,路宁夜里睡得并不沉。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奥罗拉维克的雪山,布莱克背着她艰难行走。
耳边是呼啸的风雪和布莱克沉稳的心跳,然后是伦敦街头淅沥的雨声……
夜色深沉,伦敦的街灯在窗外投下柔和的光晕,伴着远处泰晤士河隐约的流水声。
路宁翻了个身,试图摆脱梦境中交织的雪山与雨声,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入睡。
布莱克睡在她身旁,呼吸绵长,侧脸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他的手臂自然地环在她腰间,即便在睡梦中,似乎也不愿松开。路宁轻轻动了动,试图不惊扰他,却还是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发出低低的梦呓,随即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她无奈地笑了笑。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被压得有些发麻的手,轻轻抚过他额前的金发,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布莱克在睡梦中似乎有所感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她悄悄起身,披上一件薄外套,走到窗边。伦敦的夜空低垂,隐约可见几颗星星,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夜风带走心底的忐忑。
皇家音乐学院的演奏厅,那个无数音乐家梦寐以求的舞台,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遥不可及。
她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到极致,但那种对未知的恐惧依然如影随形。她害怕的不是失败,而是辜负了自己和所有支持她的人——布莱克、Sierra、杨姐、父母,还有那个在手术后咬牙坚持的自己。
“睡不着?”布莱克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醒的沙哑。
路宁一惊,转过身,看到他倚在墙壁上上,穿着简单的灰色睡衣,金发有些凌乱。
他走过来,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气息温暖地拂过她的耳廓。
“是不是在想试音的事?”他低声问。
路宁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仍落在窗外的夜色里:“有点紧张。感觉……像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梦想,退后一步是万丈深渊。”
布莱克轻笑了一声,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进怀里:“Lynn,你已经站在悬崖的最高点了。往前一步,你会飞起来,而不是掉下去。”
她转过身,仰头看他。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仿佛无论她面对什么,他都会是她身后最稳固的依靠。
路宁的心跳渐渐平稳,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谢谢你,Blake。”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有你在,我好像真的没那么害怕了。”
“傻瓜。”布莱克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宠溺,“你从来不需要害怕。你是Lynn Lu,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努力的人。”
“不过现在,你需要休息。”
他半拥着她回到床上,将她圈进怀里,像守护最珍贵的宝藏。
或许是他的话语起了作用,或许是他的体温太过令人安心,路宁这一次很快沉入了无梦的深眠。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唤醒了路宁。
她睁开眼,发现布莱克已经醒了,正支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眼眸里盛满了温柔。
“早安。”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格外性感。
“早安。”路宁回以微笑,一夜好眠让她精神焕发,昨夜的紧张似乎也随着阳光消散了大半。
埃斯特准备了丰盛而清淡的早餐,体贴地考虑到她试音前需要保护嗓子。
用餐后,布莱克亲自开车送她去RAM。学院古老的建筑在夏日阳光下显得庄重而宁静,空气中仿佛都流动着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