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的高楼凛立，像荒废了许久，上面还攀附了许多藤本植物，但有些都快枯萎了，缺乏生气。沾满淤泥的道路上，有不少人在匆匆的走，不知道要赶去什么地方。

凌霄拉住从他面前走过的一个护士。

“麻烦问一下，你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护士服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凌霄摸到了一手黏腻的触感，随后便飘来一阵恶臭味。

“你还不知道吗？”护士的头转了近180度，她的脸颊浮肿，眼球发浑，脖颈处腐烂得快掉下来，微笑地看着凌霄，“要发表了，新的研究成果，大家都在赶着去听博士演讲呢，你也快来吧。”

凌霄帮那位护士把快掉的头部扶正，朝她道了句谢谢。

这里的“人”比我预想的多。

凌霄跟着护士来到所谓博士演讲的地方，其实就是住院部的大厅，按道理来说应该不允许在医院里进行演讲，可不知为何似乎连躺在病床上的病人都出来聚作一团，穿着病号服的，坐着轮椅的，个个面色枯燥，却迫不及待。

凌霄的身后也被新涌进来的一批人占满了，拥挤却又安静，似是在虔诚的等待着什么。

“感谢大家来听我的演讲。”很沙哑的嗓音，从人群中间传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兴许他就是护士所说的博士。

“根据这段时间我们团队辛苦的调查研究，终于找到了能让我们复活的方法。”

老人的演讲激动人心，可周围的人却都似冻僵了一般毫无反应。

“温暖的体温，灼热的呼吸，搏动的心跳，这些我们曾拥有又曾逝去的，我们又能找回。”

演讲怎么复活么，他们既然知道自己是死人吗？

老人微微停顿了几秒，似是为观众们吊足了胃口，随后眼珠便僵硬的转动，与人群中的凌霄对上了视线。

“只要找到活人代替就好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周围所有的人便齐齐回头，睁着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凌霄。

不妙，这次的界似乎比我想的要复杂。

凌霄调动灵力，将手伸进了口袋里。

“跟我来。”

背后传来很轻的话语，是很熟悉的嗓音。

一只手抓住了凌霄的手腕，将他拉离了人群，那些人没有追上来，只是眼神里依旧充满了不舍，和赤裸裸的饥渴。

那人将凌霄拉进了黑暗的墙角，他再次辨认便发现，自己的确没认错人。

“柏期，你怎么在这里。”柏期比凌霄高一些，他不得不微微抬头，眼神里少见地带上了惊讶。

“我想起有东西落在店上了，回商店后看到显示器开着，我按了一下按钮，就进来了。”柏期垂眸，似思考了一会儿，开口回道。

不应该呀，他是怎么穿过我的账的？难道我的账失灵了吗？

“走，跟紧我，我们得快点回去，店上现在很危险。”凌霄走在柏期前面，绕到楼梯上了二楼。

“现在你看到的，都不是幻觉。”凌霄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柏期，“所以不要做出一些我叮嘱之外的事，不然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柏期轻轻嗯了一声，加快了几步走上前，和凌霄并排走着。

大厅还在进行着演讲。凌霄转到二楼的前台处，果然，前台的护士也都去听讲座了。

凌霄翻出了监护人的名单，开始寻找着姆德的名字。

“你现在在的地方叫做‘界’，是一个不能用常理来思考的地方。”凌霄头也不抬的解释道。

“现在我们要找到姆德，解开真相，就可以安全地回到现实世界了。”

“但是在这里你一定要跟紧我，我的武器在上个界里面坏掉了，要是出事了，我可不一定能保你。”

“嗯。”柏期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不害怕？”凌霄抬头望向站在旁边的柏期，他本来还以为他是被吓得说不出话了，现在一看似乎冷静的很。

“我有情感认知障碍，所以不会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