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少年慵懒青涩的嗓音在商店里回响，商店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光碟，夜色漆黑如粘稠的墨汁，看不见星星和月亮。

“不租卖黄碟、声碟，其他随意。”

手机小游戏的按键声从柜台处传来，少年斜躺在沙发椅里，双脚搭在柜台上，双眼抬也不抬地专心盯着手里的游戏，一只白色的猫蜷在柜台角上睡觉，自然垂落的尾巴不时动一动。

门外无风，不见了平日常听的树叶沙沙声，可店门破旧的布帘却微微掀动。

有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的声音，似肉糜混着液体蠕动。

“十二。。。十。。。十二。。。”趴在柜台前的是一个女人——可能并不能称为人，她的脖颈处似没有骨头相连，并扭转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脑浆不断沿着乱蓬的头发流下，腿似乎被压断了，鲜血淋漓的断口处清晰可见白森的人骨，肠子从破烂的腹腔内流在地上，混着各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能麻烦说清楚点吗，你这样谁听得懂啊。”少年有些不耐烦，烦躁地将双腿交换了位置，手指敲屏幕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十二。。。十二点了。。已经十二点了！”女人忽地面目可憎，瞪大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球尖叫着朝少年扑去，似要将他碎尸万段。

“砰——”

沙发后的墙被砸出了一个洞，墙皮还在不住地往下掉，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此时站在女人的旁边，双手还不断在手机上敲着，旁若无人地吐槽着队友的鸡肋水平。

女人先是愣了愣，随后便感到一阵愤怒。

她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鬼，但好歹也吃过十几个人了。

既然有人敢这么小看她。

她被彻底激怒了，狰狞地伸着十指又一次扑向少年。

少年微微抬眉。

冷冽的戾气似锋芒般从少年的双眼内流露，少年张了张嘴，吐出了一口浊气。

“魑魅魍魉，皆遵吾愿。”少年身后的瓶子发出了刺眼的光芒，似一阵小型龙卷风，将女人往瓶内拉拽，风声中还混杂了女人的惨叫声。

“收！”一声喝令，女人便被吸进了瓶子内，刺眼的光芒也随及消失。

白猫刚刚睡醒，伸了个懒腰后绕着瓶子走了一圈，喵地一声跳下了柜台，在少年的腿边蹭了蹭。

“Get win。”少年看着游戏的胜利界面，舔了舔嘴唇。

与平日无异，这条巷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 * * * * *

“小霄啊，又来买鸭脖啊。”卤鸭店的老板娘笑得温柔。

“是的谭阿姨，老样子，两斤鸭脖打包。”

谭阿姨欣然答应，一边装着手里的鸭脖，一边和少年寒暄。

“最近每天都这么早啊，去找你爷爷吗？”

“不是，爷爷现在不看店了，我来守柜台。”少年接过鸭脖付了钱，并和老板娘道别。

少年随手抓了一个鸭脖丢进嘴里，边吃边往店子走。

他家的店子是出租售卖光碟的，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名字，就叫“光碟出租铺”，这招牌一挂就挂了好几年。随着时代的更迭，光碟早就不兴用了，再加上店子安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有不少邻里都劝他们要么换个地方开店，要么干脆不开了。

不过但凡有一个人看见昨天夜里的情况，也许就不会再劝他们了。

毕竟他们开这个店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

在少年吃到第八个鸭脖时，终于走到了店子门口，少年愣了愣，发现商店的门开着，白猫还坐在门口晒着太阳。

猫似乎是看到主人回来，一边朝少年走去，一边喵喵地叫着。

“嘘，啾啾，别叫！”少年急得蹲下去一把捂住猫的脸。

啾啾：“。”

“凌霄，你给我进来！”店内传来一声咆哮。

完了。

“嘿嘿，老头，什么事这么激动啊，冷静冷静，气多了对身体不好。”凌霄悻悻地笑着，冲着店内穿着褂衬的老头说。

“我看你是存心想把我气死！”老头头发白了一半，精气神却还好得可以，一只手直指柜台后那个大洞，“昨晚叫你守个夜，没叫你拆个店子！”

“叫你一看到灵进来就收，又打游戏打过了头！”

“下次真来个大家伙，这店就不用开了！”

“我教你这么多是要你干嘛的啊，要你给别人添麻烦吗。。。”

昨夜出现在店内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叫做“灵”。

其实也就是常人所说的鬼。

那些灵都是已逝去的人所留下的灵魂，通常会在晚上出来害人，而为了对逝者表示尊重，于是干他们这行的便称其为“灵”。

“唉，老头，对不起嘛，你当初把我捡回来，肯定注定要受很多气哦。”凌霄给啾啾喂了些猫粮，“再说了，我这不是第一次守夜嘛，等我多练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