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一声,引擎最后喘了口粗气,彻底没了动静。杨徵趴在方向盘上,指尖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有些无奈,这两个月他只学了怎么踩油门、打方向,哪想过还有车子不走了这种麻烦事?
他推开车门,滚烫的沙砾瞬间透过鞋底传来灼意。
抬头望了望,四周全是茫茫黄沙,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方才为了绕开一群变异蝎子,他慌不择路把车开进了沙漠,压根不知道这种普通越野车在松软沙地根本走不了多久,如今只能任由它 “罢工” 在半路。
杨徵拍了拍车门,算是和这半个月的 “代步工具” 告别,转身往沙漠深处走。
算起来,他独自闯荡已经快两个月了,遇到过抢物资的恶徒,也救过被困的拾荒者,那些人感激地塞给他的食物和水,如今都整整齐齐码在他的背包里,倒不愁吃喝。
他试着往回走了一段,却发现四周的沙丘长得一模一样,只能作罢,既然回头找不到路,不如往前走走,说不定能遇到绿洲。
风裹着沙砾吹过,杨徵突然想起长歌门的某个师兄。那位师兄当年和心悦之人去了龙门荒漠隐居,偶尔会寄回书信,说自己和他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大轻功展开,杨徵的身影在沙丘上轻盈掠过,琴中剑的剑穗在身后划出一道淡青色的弧线,顺着太阳的方向慢慢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角突然瞥见下方沙丘旁,有一群褐色的身影在缓慢移动。
杨徵心里一喜,连忙收了轻功,缓缓落在沙地上,是橐驼!也就是末世前的骆驼,只是体型比记忆里壮实了一圈,背上的驼峰也更饱满,浑身的绒毛沾着细沙,倒显得憨厚。
他试探着往最近的一只橐驼身边走,手心微微出汗,毕竟是末世,谁知道这些生物会不会突然变异。可那只橐驼只是抬了抬眼皮,嚼着嘴里的食物,连动都没动。
杨徵大着胆子伸出手,指尖触到它温热的绒毛时,还能感觉到皮下肌肉的轻微颤动,温顺得和往日没两样。
“跟着你们走,总能找到水吧?” 杨徵轻轻笑着,自己小声嘀咕。
他记得以前在师门看的书里写过,橐驼天生能感知水源,哪怕在百里之外,也能循着水汽找到绿洲。
其实他倒不缺吃喝,背包里塞满了之前救过的人送的压缩饼干、罐头,还有几大瓶净化水,那些东西不值钱,却带着几分人情暖意,这是这个世界必备的物资,他一直都好好保存着,这也是他食物的主要来源,毕竟那些变异兽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能不能吃。
可现在最让他难受的,是没法洗漱,沙漠里风沙大,他那及腰的长发早就沾满了沙砾,黏在脖颈后又痒又热,只能盼着早点找到绿洲,好好洗漱一番。
杨徵跟在橐驼群后面,踩着它们留下的脚印往前走。
沙砾不再那么硌脚,前方的风里似乎也多了丝若有若无的湿气。
独自闯荡的这些日子,他早就学会了在绝境里找希望,就像现在,跟着这群温顺的橐驼,说不定很快就能走出这片沙海。
几棵歪脖子的树长在水潭边上,在此处静静地矗立着,沉默地守护着这一片绿色。
偶尔吹来一阵微风,带来的是青草和野花混合的香气,还有丝丝潮湿的水汽,而不是沙漠里干涸枯死的气息。
绿洲的潭水在太阳的照射下带着一丝丝暖意,杨徵忍不住先喝了几口,随后才将长发浸在水里,洗去发间的沙砾,连带着这一天积攒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他从背包里翻出块干净的布巾,仔细擦干头发,又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在泉水中漂洗,洗去了沙尘和血污,搭在旁边的树木顶上晾晒。
杨徵索性直接在这儿修整一天,连日奔波,让他有几分疲惫,不如借此机会休息休息。
那群橐驼早就去休息了,年幼的几匹小驼趴在潭边,伸着脖子喝水,老驼则靠在胡杨树下,慢悠悠地啃着地上的青草,尾巴偶尔甩一下,赶走落在身上的飞虫。
其他骆驼也各自找了舒服的地方,有的卧在背风的灌木丛旁边晒太阳,有的低头啃草,惬意极了。
入夜,温度下降,杨徵正靠在一只年长的橐驼旁边,手边抚摸着一匹年幼的橐驼,一边摸一边把小橐驼的毛编成小辫子,年长者包容地看了他一眼,就像看一个小孩子一样。
微风起来了,带来了一些泥沙。
渐渐地,风大了起来,带来的风沙更多,杨徵白天刚洗的头白洗了。
本来澄澈的天空变成了黑色,远处有一团巨大的沙雾正迅速涌来,像一堵移动的高墙。
正在安顺地休息的驼群受惊一样纷纷站起来,朝着风沙相反的方向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