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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长安弈·霓裳曲 > 墨痕惊心

墨痕惊心(2 / 2)

灯外,追兵的脚步声徘徊不去,甚至能听到他们压低声音的交谈:“分明见他拐入此处...”

“分头找,他必逃不远。”

危险仅一灯之隔。

陆栖砚与这陌生女子贴得极近,能感受到她微微急促的呼吸拂过他的手指。他心中焦急万分,却又动弹不得。

忽然,那女子目光微动,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陆栖砚捂着她嘴的手背,示意他松开。

陆栖砚犹豫一瞬,缓缓放开手。

她并未呼喊,而是飞快地解下了自己身上那件绣着繁复缠枝莲纹的月白色帔子,不容分说地披在陆栖砚肩上,又迅速将他因奔跑而略散的发髻打散些许,最后将自己脸上那顶华丽的鸟雀面具轻轻摘下,扣在了他的脸上。

清冷的梅香瞬间将他笼罩。

“低头。”她的声音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越。

下一刻,她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半倚着他,姿态亲昵地依偎着,仿佛一对正在灯下私语、耳鬓厮磨的恋人,就这样自然地带着他,从巨大的孔雀灯后走了出来,融入了猜谜赏灯的人群之中。

那两名追兵的目光扫过他们,只在那一身月白华服和鸟雀面具上停留一瞬,便移了开去——他们要追的是一个仓皇逃窜的青衫画师,绝非眼前这对衣着华丽、姿态闲适的璧人。

陆栖砚被她挽着,僵硬地随着她的步伐移动,感受着背后那如芒在刺的搜寻目光渐渐远去。

直到绕到另一处人潮汹涌的彩楼之下,确认暂时安全,那女子才松开手,悄然退开一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多谢娘子...”陆栖砚深吸一口气,正要摘下面具道谢,却见她轻轻摇头。

“莫摘。”她低声道,“危机未除,此物或可再护你一时。”她的目光落在他仍攥在手中的那枚从画缸带出的旧画笔上——那是他父亲唯一的遗物。“画师先生,西市火起,非比寻常。今夜长安,恐多魑魅魍魉。”

陆栖砚心中巨震:“你...”她如何知道他的身份?又如何知道西市之火并非寻常?

女子却不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牌,迅速塞入他手中。玉牌触手温润,上面仅刻着一道流畅的水波纹。

“若遇急难,无处可去,可持此物至平康坊北曲‘水韵阁’,或可暂避。”她语速极快,说完这句,不等陆栖砚回应,便翩然转身,月白色的身影如惊鸿一般,几步便消失在璀璨灯海与涌动的人潮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有掌心那枚犹带体温的玉牌,和萦绕不散的冷梅香,证明方才并非幻觉。

陆栖砚立在原地,心中骇浪滔天。今夜之事,从安禄山到神秘刺客,再到这位出手相助、语带深意的陌生女子,一环扣着一环,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这璀璨灯火下注视着一切。

他低头看向掌心玉牌,那水波纹路在灯光下流转不定。

平康坊,北曲,水韵阁。

那是长安城最有名的歌舞教坊之一,亦是达官显贵、文人骚客流连之所。

他再次回首,望向西市方向那映红夜空的火光,又想起那幅被他藏起的绘有安禄山野心的画像。

父亲模糊的遗言、安禄山护卫的低语、突如其来的刺杀、神秘女子的警告...无数碎片在他脑中疯狂旋转,渐渐勾勒出一张巨大阴谋的模糊轮廓。

而这把指向风暴中心的钥匙,阴差阳错地,落在了他这个只想明哲保身的小画师手中。

盛世欢歌之下,暗流已化作噬人的漩涡。

他握紧玉牌,将身影沉入更深的阴影里,向着与永崇坊相反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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