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高人您往这边来...去!还不给高人牵马去!”
钱宝冲着那跑腿小厮啐了一口,又转头满脸谄笑对着面前人道:
“高人您请您请,”他伸手向前作邀请状,弓腰迎着,眼珠却转得机灵:
“可把您盼来了,您可不知我家老爷那可是为这事愁坏了,千叮咛万嘱咐我必须得请个厉害大师,否则他非得罚我一顿板子不可!好在这碰上了您来......”
他偷偷去觑面前人的神色,只见眼前人身子袖长,面容俊秀,神色冷淡,虽说这着装略显寥落,却不失高人风范,举手投足皆是儒雅:
“茶点就不必了,先引我去公子院内吧。”
他说完,钱宝便在心中暗自赞叹他的气度,这高人与往常所见的招摇撞骗的假道士真是不一样,自有一番高华气度在身。于是更加坚信此人法术高强,定能解决这钱家老宅闹鬼之事,于是便伺候地更加殷勤,进门一招手,几个扎着头绳伶伶俐俐的丫头便端着点心茶水过来了。
“茶点就不必了,请带带我去公子院中吧。”
高人开口也是礼数俱全,一点不像他先前所见过的所谓“大师”那般,动辄摆谱拿乔,还未办事便索要银钱,让钱宝心里对他的好感更甚,态度也越发好。
“好嘞,钱老爷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家伙事都备齐全了,您请!”
二人步入院中,只见略大的四合院内摆着一张香案,案上朱砂符纸桃木剑一应俱全,钱老爷一家都站在院内,女眷一应在一扇屏风后端坐着。
“果真是气度不凡,老朽一家待高人多时了,来,敏儿,”
钱老爷上来客气了没几句话便将身后缩着的独子捉了出来,只见是个年纪轻轻,相貌略可的青年。
只是他眼下乌青,状似体虚,此时被带出来,挠着头,眉眼耷拉,神色萎靡,行为举止畏畏缩缩,白白添上一些轻浮气息。
钱老爷见高人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立马上前踹了钱敏一脚道:
“混账,还不给高人见礼?”
钱敏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朝高人拱了拱手。
高人云淡风轻地止了他,漠然道:
“不必多礼。”
接着,他转了个身,视线从香案上划过,落在钱敏脸上,定定道:
“我观公子面色虚浮,目精无光,定是神思倦怠之故,又眼下乌青,哈欠不止...公子是否近日来都噩梦缠身,无法入睡?”
那钱敏刚在打哈欠,闻言顿时一止,萎靡的神色一扫,跑上来有些激动道:
“没错!我正是如此,哎哟,你可不知道我可被害苦了...”
高人抬手示意他止住话语,忽然抬眼望向星斗,嘴中喃喃念着什么,接着掐指一算,目光一定:
“是否三日前便有此状?”
钱家少爷更激动了,恨不得当初跟当初跟眼前高人拜个把子:
“正是!正是!高人果然是目光如炬!”
“不错了,此种状况正是被鬼缠身所致!若不驱鬼,定会阳气损耗而亡!”
“啊!?”
他的一番话让钱家人都吓了一大跳,也是到这时候,钱家才感觉面前这个穿着寒酸的年轻人大约真是有些本事的,于是钱老爷从袖中掏出了个红封笑脸相迎道:
“那,驱鬼之事烦劳高人费心,这点心意还请收下。”
不料这高人并没有接他的,反倒是有些推脱之意,然后他在众人面前忽的一转身,快步走到香案旁,执起几枚铜钱,朝空中一抛,铜钱叮铃咣当落在香案上。
围观的钱家家眷仆妇都屏着呼吸,生怕打扰了高人作法,众人只见他脚步腾转几下,俯下身死死地盯着那几枚铜钱,好一会,就在大伙都心神绷紧之际,只见他猛然转头,眉目紧缩,喝出声:
"公子卧房在何处!"
几个人都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还是钱宝指着他们正面的一间屋子道:
“就、就在那,高人,那是公子的卧房。”
只见话音刚落,这神秘高人便留下一句“千万别跟来”就飞步冲进了房中,钱家人还想上前窥探,房门便登时合紧,过了一阵便有打斗声从屋内传来。
“那、那是鬼的动静,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钱敏想到了什么,几乎要被吓瘫了,不敢相信这几日自己竟然在跟一只鬼共处一室。
其余人同样后怕不已,神色紧张呼吸急促地听着那室内的动静。’
足足一炷香后,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钱老爷想去听清楚些,不料这时门却被从中破开,众人只见一个长发鬼影裹着黑雾从洞中飞出,于是在场人的好奇心全都被尖声惊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