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昼沉思一会儿,一时间居然真的想不出在哪里见过这背影。
至少不是他很熟的人。
但他可能真的认识青茗茶馆的这个楼主,明霜昼最后只得出这么个结论。
又闲下来两天,明霜昼这次是真的要去任职了。
不想上任。
郁棹给他安排的职位是从五品翰林侍读学士,在往朝历史中拿了头筹就封从五品已经是极大的殊荣,更何况这段时日郁棹几乎每天都很赏他些东西,虽然不算金贵但也是御赐。
明霜昼是没感觉出来郁棹对自己的喜爱,但放在旁人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状元郎生的好看,赏赐不断,甚至第一件交给状元郎的事情就是抄家朝中重臣,要知道这种事皇帝都是交给自己近臣的。
状元郎这才入京多久?
郁棹什么时候给过什么人信任?
恐怖如斯。
其他官员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从偏远地区来到京城的状元郎了,甚至已经默认这位状元郎,手段非凡,摄人心魂。
这也给明霜昼带来了一定的烦恼。
翰林院中,数名臣子正在各做各事,上上下下透露出一种沉稳可靠的气息。
可惜明霜昼不在此列。
他趁着自己身份便捷,翻看了翰林院有关自家的卷轴,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些线索。
只是若是卷轴有记载他们明家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满门抄斩了。
翻看了数十卷颗粒无收,明霜昼叹了口气,那只能换个方向入手了,抬起头环顾一周,锁定自己蓄谋已久的一个方向,他抬步走了过去。
这举动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都随着他的脚步挪动着视线,直到明霜昼停在太傅的面前。
“太傅,学生仰慕你许久,在蜀地时便听闻太傅的大名,您写的那几本书我都有认真拜读过。”
哦,这是陈情现场。
其他人想。
当事人太傅明岳方才还在喝茶巡视,这时候居然埋头到书卷之中,衣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
“太傅......”明霜昼又唤了一声,用力咬着嘴唇。
想查他们家的事还是要以明岳切入,明岳在官场上周围少不了小人,一时不察被钻了缝子也说不定,所以明霜昼想以同僚的身份和自家祖父搞好关系。
明岳“哼”了一声摆摆手:“状元郎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老夫怎么敢自居老师?”
明霜昼哑然,自家祖父居然这么难搞吗?
“晚辈怎敢,晚辈只是......”
明岳再次打断他:“若状元郎当真读过老夫的书,就应该知道不要急功近利。”
说完明岳就再次低下了头,看着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理会明霜昼。
明霜昼一瞬间心领神会。
明岳平日里是最温和近人的,几乎不会和人交恶。
郁棹只下发了抄家的命令,却模糊了孙侍郎究竟做了什么。
在他们看来,皇帝做事自然是不会有错,孙侍郎定是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可明霜昼就不一样了。
还未入职,便全权负责抄家之事,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事和他有关,甚至就是他从中作梗从而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不论是与不是,明霜昼都是为了前途愿意抛弃一切的人,而这样的人绝非良善之辈。
官场上有几个完全清白的人?若是和明霜昼交了好,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私下和皇帝说点什么?
明岳作为典型的中立派,自然不愿意和这个“狡猾”的状元郎有一点瓜葛。
明霜昼想通后只想大叫一句老天爷开眼还他清白吧!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于罪魁祸首郁棹。
这才是郁棹模糊真相的用心吧?
明霜昼想清其中的关窍,一股寒意自心底窜起。
郁棹此举,是阳谋。
明霜昼咬牙切齿捏断了手中的笔。
这以后要他在朝廷上别说发展势力,站稳脚步都难,没人愿意把后背交给一个随时会叛变上报的小人。
他孤立无援,是郁棹一个人的恶犬,只能攀附郁棹在朝廷中才可有一袭生存空间。
否则只能落得和路边的野狗一样的下场。
明霜昼欲哭无泪,可他不顺着郁棹这么做,明日掉脑袋的就是他明霜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