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冰歌名声大噪。
大伙儿亲眼所见,大家奔去食堂的时候,她在跑圈,大家从食堂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大太阳底下跑圈。
有好事者专门数过,她跑了足足25圈,用时50分钟,期间一刻未停。而她绕着跑的那撮建筑群,周长大约360米。
如此壮举实在惹人好奇。还有眼尖的家伙发现,那个向来趾高气昂的崔华明灿竟然也跟着跑!跑到第七圈,吐得一塌糊涂,还挣扎着要继续,简直跟被人夺舍了一样。这下好事分子们对此事更加热情。
组织的力量是强大的,经过八卦小队乐此不疲地挖掘和传播,三天之后,班上每个人都听了三个以上版本冰歌勇斗恶霸的故事——除了故事中的恶霸本人。
一方面,最近没几个人愿意跟她说话,另一方面,她每天一下课就去补跑圈,一放学就被押着去扫厕所,充实得很,实在也没什么时间听故事。
至于冰歌,最近实有些受宠若惊,朋友们对她嘘寒问暖就算了,不认识的同学也对她特别友善,还老有人给她塞小零食。她再三劝阻,从温和到严肃,好不容易才刹住这股投喂之风——改为往她书桌里投表白信了。
原本这也没什么,只是潇然最近添了一个新癖好——声情并茂地读信。
冰歌试图反抗,怒而未遂。潇然使出挠痒痒大法,搞得冰歌连连求饶,只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指望潇然自己玩腻这个游戏。
“……你的勇敢是青石手中的烈火,使我燃烧,你的温柔更将顽石融化。该如何形容你,雪原中奔跑的麒麟!
“我喜欢这个!麒麟冰冰觉得怎么样?”潇然举着一叠五颜六色的信封,显然离玩腻还远着呐。
冰歌埋头狂写作业,打定主意不说一句话。
但潇然显然已经获得了她想要的反应。不只是潇然,她可听见另两个混球也笑出声了!冰歌重重落下一笔,感觉自己的耳朵更热了。
潇然满足地把这封信收起来,下一秒却惊讶地叫出声。
“嚯!谁把破抹布塞进来了!”
冰歌把头凑过去。
潇然憋着坏笑:“麒麟妹妹终于肯看她仰慕者的肺腑之言啦!”
冰歌真想穿越回上一秒给自己一巴掌。她刚要把头扭回去,潇然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脖子。
“一起看嘛!”潇然快活地说,拆开那个破破烂烂、还在往下噗噗掉土渣的信封。
里面什么也没有,只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写在信封内侧。
潇然皱起鼻子,把脸贴上去,慢慢辨认:“圆日,?药什么……”
远之叹了口气,对着信封一挥符牌:“喀拉—米尔森。”
鬼画符被一道绿光击中,墨水迅速洇开,长了手脚般扭动起来。片刻,一行整齐的印刷体从信封上站起,书曰:周日,草药园见,带上你的小朋友们,请你们吃饭。——赫明明
“哇哦!慕老师,还有什么咒语是你不会的?”潇然赞道,把信封折吧折吧塞冰歌兜里,“明明姐请咱们吃饭哎!”
说来四人和园丁的熟稔还多亏了明灿。
原是冰歌第一天跑得太猛,没吃下什么东西,在课上昏睡过去,还发起烧来。潇然三个得了新老师的允许,急急去药园问药,一大三小凑一起大骂罪魁祸首,彼此都觉得对方很对胃口。
冰歌却觉得有点丢人,好在园丁的草药药到病除,加之她也适应了这个强度,此后几天再没出过问题。
江嵘长叹口气:“去什么呀,咱还得打扫教室呢,整整一层!”
“这是我的活呀。”冰歌连忙从潇然胳膊里钻出来。
潇然梆地一下给她一暴栗:“就知道你藏着这主意呢,我问过老师了,她明明是说可以找同学帮忙。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真不够意思。”
江嵘点头附和:“没错!这点义气我还是有的。”
远之从书本里冒出来:“你该谢谢我,要不是我拦着,潇然差点动员全班的人。”
冰歌吓了一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江嵘嘟囔:“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人多力量大嘛。”潇然说,“再说了,有人一定要来,我们冰歌魅力太大,拦也拦不住呀。”
第二天,冰歌对着面前的十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非常感谢各位。”冰歌苦口婆心地说,“但是确实用不上这么多人。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
远之说:“你们都没注意到吗?学校有自洁系统的,而且显然,老师并没有为了为难我们把它关掉。”
江嵘闻言,立刻精神起来,哈欠也不打了。
一个叫陈媛的不解道:“可是,我没看到符咒的痕迹啊。”
冰歌忍俊不禁:“你看窗台上没积灰就知道了。”
远之叹气:“符咒要是时刻都保持醒目,大家非得跟我一样都变成小四眼儿不可。”
潇然、江嵘也加入劝人的行列。
待最后一个同学的脚丫子从走廊上消失,四人立马挽袖子开干。
下午三点,小分队来到今天的最后一个教室。
“不错,这看上去比之前的都小,咱们应该会很快结束。”冰歌说。她拎着水桶,率先推门而入。
教室果然不大,而且空荡荡的,只角落里杵着一个大衣柜,柜门上镶着镜子。
江嵘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