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鸾忽然笑问:“今天思过,也是因为这个?”
“……是。”
“二师姐也不管你?”
“这是我的事,二师姐当然,当然不该管。”于鹤言越说底气越不足,显然方才在舒霖那铩羽而归,才到这里破罐子破摔,“我不管,我今天就赖在你这里了。”
云惊鸾又把门推了推,“出去,我换衣裳。”
这就是答应了,且准备连夜帮他解决,于鹤言赶忙缩回手,还不忘补一句,“我等你啊!”
安魄村在登葆山西南,御风而行只需小半时辰,出发之时司景也跟过来,于鹤言底气更足,一面昂首带路,一面将情况说给他们听。
月上中天,安魄村却好似连只鸡都没睡,能点灯的地方都点上了,还插了不少火把,把个道路照得如同白昼。云惊鸾几人才落地,就有人围上来了,当先那人是条黑黝黝的汉子,举着锄头问:“什么人?”
云惊鸾还没答话,人群中传出声音,“还是那臭小子!他搬救兵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粘了泥土的锄头直接劈下来,云惊鸾退后几步,也有些惊讶,“这么疯?”
于鹤言连连点头,“就是这么疯啊!我觉得小师妹你疯起来都不如他们啊!”
云惊鸾嗤笑一声,道:“这种委屈,也就你吃得下去。”
“不吃怎么办?我还能和这些愚民动手不成……我他娘的,你真动手?!”
云惊鸾没召骨鞭出来,可是身形极快,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明明灭灭的火光中,衣衫随风漫起,花蝴蝶一般好看,偏这花蝴蝶是个铁打的,还专冲人屁股去,一瞬间的功夫,好些人扑倒在地来了个狗啃泥。
如此骂声渐渐转变为呼号,于鹤言焦灼不已,也是病急乱投医,拉着司景问“你说她怎么能直接打人呢”。然而转眼一看,司景笑容满满,眼底都盛着骄傲,显然对云惊鸾的做法甚是认可,于鹤言心想果真一个锅配一个盖儿,咬咬牙,卷起袖子喊:“小师妹,我也来了!”
云惊鸾掀翻一条大汉,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不怕师姐罚你?”
于鹤言气道:“你来帮我的忙,就算受罚,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受,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有你这么个小师妹,又求你来帮我解决这件事。”
云惊鸾忍不住笑,提醒道:“于家尊贵的公子哥儿,怎能说‘老子’这种粗鄙之语。”
于鹤言手上不停,口中回道:“还不是你逼的,人都打了,还怕说两句粗话吗!”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中,就把这十几人撂翻在地,如此动静,自然惊动了全村,有村妇嘶吼,“杀人了!青玄门杀人了!”
“杀的就是你们!”云惊鸾拎起先前挥锄头的大汉,制住几处要穴,厉声道,“我师兄是个好性子的人,被你们逼得无路可走,我却不是,今日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不怕死的,就上前来。”
言罢,她往大汉耳朵上一拧,于鹤言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倒抽一口凉气,那大汉则撕心裂肺地叫起来,把其他村民吓退了好几步。
云惊鸾又是一巴掌扇在他后脑上,“叫个屁,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大汉不敢叫了,其他人也不敢动弹,本来杂乱的村口陷如死一般的沉寂,唯有燃烧着的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让人心里直发毛。
云惊鸾问:“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众人不答,只恶狠狠地盯着。
云惊鸾不在乎,继续道:“你们这村里藏了个鬼,这鬼谋财害命,已至三人陷入昏睡、七人死亡,若非过往旅人发现内情,告知青玄门,再过十年半载,你们脚下的土地就个死村了懂么?我师兄好端端地与你们讲道理,你们不听,闹到这个地步,我猜,是你们和他同流合污了吧。”
“说些什么屁话!”一位大婶挽着袖子站出来,“安魄村的事不需要外人来管,老娘出生的时候,你这死丫头还不知道在哪里转筋呢!”
“就是,安魄村是咱们的,咱们想怎么就怎么,鬼啊神的,没听说过,赶紧滚出去。”
“我们村不让外人进,说破天也不让进。你要杀就杀,你爷爷我烂命一条,就看你敢不敢下手。”
“她敢?青玄门有规矩,杀人偿命,不过是个凶一点儿的小丫头片子罢了,离了青玄门,离了那俩男的,啥也不是。”
……
于鹤言被这些声音吵得脑子嗡嗡作响,扯着云惊鸾的袖子道:“你看看,他们就这样,打不过也能吵,一个大婶抵十只鸭子,几百只鸭子同时叫唤,天王老子来了都抵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