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她茫然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继国缘一沉默片刻,夜风拂过,带着瀑布的水汽和山林的气息,他垂下眼,目光像月光下平静的湖泊。
“既然如此,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里也有许多像你一样,因为鬼失去亲人的孤儿。”
他伸出手,安静地等待着女孩的决定。
望着那只手,又仰着头看见青年温和坚定的目光,那赭石般的红色眼瞳温暖明亮,像冬日的暖阳般柔和。
她决定和他走。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我的名字...”她仰头看着澄澈天空中那一轮明月,喃喃开口,“就叫我阿月吧。”
“好,阿月。”
在继国缘一的帮助下,她埋葬了自己的父母,简单的祭拜过后,随着他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因为腿受了伤,缘一背着她沿着溪流向下走去,月光为他们照亮前路。
青年的步伐稳健,几乎没有多少颠簸,夜晚静谧,今月伏在他背上,耳边只有淙淙的溪流声,和他踩在林间枯枝上的沙沙声。
“鬼杀队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猎鬼人组成的专门斩杀鬼的组织。”
“我也要当猎鬼人。”
缘一没有说话,他的步伐依旧平稳,眉宇间一片恬淡宁静。
他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只是在回程途中,偶有歇息的时候,会教给她一些剑法招式。
鬼杀队的驻地并不近,日夜兼程的话也要两日才能回去,更别说他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他们在路上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
第三天,她的腿伤已经恢复,她拿起了缘一给她临时削的木刀。
握刀的时候,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一般。
发力的点,手腕转动的弧度,肌肉牵引和重心调整,她都有种近乎条件反射般的熟练,仿佛进行过千万次的训练。
第五天,她已经完全掌握了日之呼吸的十二种招式。
但也仅仅是招式而已,她所使出的日之呼吸,和缘一展示出来的剑技相比,就如同萤火之于艳阳。
“难道我真的没有天赋吗?”
神色恹恹地收起木刀,今月回到檐廊边坐下,将木刀搁置在腿边,伸手接过缘一递过来的茶水。
灿金色的阳光穿过叶子的缝隙在地上印出一朵朵光斑,庭院角落种着大片的紫藤花,像薄紫色的瀑布,在阳光的照射下蒙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越发流光溢彩。
这里是鬼杀队分配给日柱的宅邸,因为还没有正式加入鬼杀队,她无法住进总部,缘一暂时收留了她,顺便教导她剑技。
晴天的风将淡淡的花香送过来,也冲散了她的些许忧闷和莫名的急迫。
如果是其他人,在知晓她两天就掌握了日之呼吸地招式后还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认为她是在炫耀。
但继国缘一不会。
“别心急,阿月。”
缘一摩挲着他的那支短笛,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的呼吸法像太阳,可他本人却像淡蓝的天空,恬静宽广,包容着蓝天下的万物。
“日之呼吸并不适用于所有人,你只是没遇到适合自己的呼吸法。”
今月双手捧着手中的茶杯,低头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碧绿的茶水中,没有记忆的人连眼神都是空茫的。
她移开了视线,目光掠过了缘一手中的短笛,不由顿了顿。
那是一支做工粗糙的笛子,竹节处有明显的刀削痕迹,笛孔大小不一,边缘凹凸不平,像是被什么钝器硬生生凿出来的,表面却被摩挲得十分光滑。
看得出来它的拥有者十分珍惜。
“你好像很喜欢这支笛子。”
“这是兄长送给我的。”
她惊讶地发现这个一向安静恬淡的人,眼中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柔和笑意。
他的兄长,鬼杀队的月柱大人,继国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