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瑜颜墨的双眼中杀气倍增,他无所谓地挂断了电话。
“不好意思,瑜大公子。我家启瞳要去纽约举办一个时装展览,因为想让您的未婚妻去捧个场,所以就把她一起带走了。真不好意思,您看……”
瑜颜墨的脸上已经冻霜。
“蓝逆鳞。”他叫了他的名字,嘴角竟然带有笑,是即将撕裂猎物前夕的怖笑,“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蓝逆鳞,果然够狠。约着他谈生意,却根本就没打算把悦菱还给他。
他想做什么呢?
把悦菱当成要挟他的工具,从此让他像奴隶般的给他运货?
蓝逆鳞,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过分狂妄自大呢?
你在这里这样挟制我,是否已经感觉到了坟墓里的凉爽?
瑜颜墨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之前些微的担忧和寒意。此刻,他的眸子熠熠发光,仿佛看到了最美妙的猎物,也仿佛嗅到了最可口的大餐。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而不是蓝逆鳞。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他主动问他的敌人。
好久,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过他了。包括水木华堂,也只敢再暗处算计。他在王者的宝座上坐了太久,也感受了太久不甚寒的凉意和空虚。
可是今天,蓝逆鳞这只深海的鲨鱼,浮上了水面,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
用他此生的最爱,张狂地威胁他就范。
“先运货,安全到港以后,您的未婚妻就可以回来。”
这样的条件,无比苛刻无礼。更何况,就算货到了,他到底放不放人,还是后话。猜的没错的话,是根本不会放的……
悦菱如此好用,如此安全。这么强大的武器,谁会舍得放手呢?
瑜颜墨扯开了钢笔盖,在合约上唰唰签字。
啪,合同甩了一份回去。
“就这样。”他再也不多说一句话,退开了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好,蓝逆鳞,你的战书,我收下了。
不过,现在你、还有你们蓝家的所有人,都得小心了。悦菱,我会抢回来的;货,你蓝家休想它们安全上岸;而你们,蓝家所有的人,全都和那些禁药、枪械弹药一同葬身大海吧!
深夜里,瑜颜墨坐在自己的顶层花园里,一个人沉沉地静思。
从码头回来之后,他的脸色和眼神一直黑得可怕。连平时多嘴饶舌的瑜兰欣也不敢和他说半句话。
他任何东西也没吃,酒水也没喝,就坐在花园里,一直沉沉地盯着某处。
一个多星期没回来。
花园里发生了难以言状的变化。
没有人类料理涉足,这个顶层,很快变成了一个原生态的猎场。
猎豹捕食了所有树上的名贵鸟儿,再把利爪伸向了那些温和的食草动物;蟒蛇饥饿难忍,竟然潜入水池缠死了鲨鱼吞下;而后,由于它体型庞大不便动弹,躺在水里,被食人鱼蜂拥瓜分。
这个城市的战场,又何尝不是如此。
哪怕是强大的王者,也会受到觊觎者的挑战,也会腹背受敌,更会因为大意而拥有某些无法割舍的弱点。
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接起来。
“瑜大公子,”电话那头的女人,沉稳的声音也难掩此刻无奈的心境,“逆鳞他做出那样的事,我真是很抱歉。”
瑜颜墨没有回答。
“瑜大公子,我想拿点情报和你交换,可是,请你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逆鳞吧。”那边的女人似乎没有想过要得到瑜颜墨的回答,只自顾自地说,“对于逆鳞他们而言,我就像半个母亲一样。可是这几年,我确实疏于管教。你们生意上的事,我一介女流,本不该插手。可是,我知道,逆鳞他这次,确实过分了。男人之间的生意,罪不该涉及家眷……”
“你的情报是什么?”他冷冷地打断了对方。
他没有心情听别人抱怨自己的处境和家务事。
笑话,要走上顶峰,谁不是踏着别人的尸骨,谁又不是背负沉沉枷锁?
他关心的,只是他能获得什么,他的对手又会失去什么。
常姐长叹一声:“我现在不能说,瑜大公子,你要答应我,这件事之后,放过逆鳞。”
“我不能答应。”他没有情面而又强势的回答。
“难道你连悦菱现在在哪儿都不想知道吗?你也不想知道怎么样可以兵不血刃地带她回来吗?”
常姐有些隐怒,蓝逆鳞对她忤逆,她尚能找到原因。但瑜颜墨对她如此傲慢,她却有些不能忍。她在C市,并非简单的名媛,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哪怕水木罡,也要给她三分面子,可今晚,她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和,他却是这般态度。
“常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他还是稍稍顾忌了一点她背后的势力,“不过整件事,是我和蓝逆鳞之间的事,并不想牵扯到常姐。所以就不必常姐费心了。”
常姐的眉心拧成了八字。
他能胜蓝逆鳞,她当然信,以瑜家目前在C市如日中天的状况和他的手腕势力。可是,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家人在这场战争中丧生。
逆鳞,他终归是太年轻了,也终归是太盛气凌人了。和瑜颜墨斗,终归是要栽跟头的……
“悦菱还在他的手上。”她说,“她是最无辜的。只因为你爱她,就要她承受这种风险吗?瑜颜墨,你身为男人,能不能稍微放一点你的自尊,多给她一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