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铺洒在红星四合院斑驳的灰墙上。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跨进门槛,脚步虚浮,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他在办公室里,被李怀德那几句话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现在回过神来,后背还是一片冰凉。
“副科长…为了副科长,别说当狗,当孙子都行。”
许大茂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僵硬的面颊。
硬生生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才推车进了中院。
中院的水池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单手费力地拧着毛巾。
是傻柱!
这要是搁在昨天,许大茂肯定得阴阳怪气地嘲讽两句:“哟,傻柱,这胳膊还没好利索呢?小心以后颠勺都费劲。”
但今天,许大茂看着那个背影,眼珠子一转,心跳却漏了半拍。
这是傻柱吗?
不,这他妈是何厂长的亲侄子,是红星轧钢厂的太子爷。
更是他许大茂能不能,爬上宣传科副科长宝座的,关键跳板。
许大茂把自行车往墙角一靠,连支架都没打稳。
脚底生风,一路小跑着就冲了过去。
傻柱正皱着眉,左臂吊着绷带,右手笨拙地,在水龙头上搓着一块抹布。
枪伤虽然在恢复,但还是隐隐作痛,让他心情烦躁。
突然,一只手横空伸过来,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抹布。
“哎哟喂,我的亲哥哎!”
许大茂的声音像是,抹了二斤猪油,腻得让人发慌:“您这是干嘛呢?这点粗活累活,哪能让您亲自动手啊!”
“您这胳膊可是金贵的很,万一碰到伤口怎么办?我来,我来给您洗。”
说着,许大茂二话不说,拿着抹布就在水龙头上,使劲搓了起来。
傻柱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瞪大了那双牛眼。
看着眼前这个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长脸男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史前怪物。
一股恶寒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傻柱下意识的,往后猛退一步,连带着左臂都在隐隐作痛。
“许大茂!”
傻柱一声大喝,像是见了鬼:“你丫今儿出门没吃药?还是脑袋让叫驴给踢了?”
他警惕地上下打量着许大茂,身体紧绷,随时准备抬脚踹过去。
这孙子平时见了他,不是翻白眼就是吐唾沫,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
“别跟我来这套啊!”傻柱指着许大茂的鼻子,一脸嫌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水呢?想趁我洗脸的时候把我推进水池子里?”
许大茂把洗好的抹布拧干,双手捧着递到傻柱面前。
“哥,柱子哥,您看您这话说的,生分了不是?”
许大茂叹了口气,抬手就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但不疼,主要是听个响。
“以前那是弟弟我不懂事,那是猪油蒙了心,是一坨屎糊了眼。”许大茂一脸痛心疾首。
“我以前那是嫉妒您,嫉妒您手艺好,嫉妒您人缘好,但我现在想明白了,咱俩是谁啊?”
“咱俩是一个院里,长大的发小啊,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情分。”
傻柱嘴角抽搐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停停停!”傻柱摆手像赶苍蝇。
“许大茂,你少跟我这儿扯淡,还发小?咱俩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这突然转性,肯定是没憋好屁,说,是不是要把我骗到,没人的地儿,找人敲我闷棍?”
许大茂心里骂道:这傻柱真难伺候,但面上却越发恭敬。
李副厂长交代的任务,那是死命令,这关系要是攀不上。
别说副科长,放映员都得干到头。
“柱子哥,您真是误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