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秋从此在别院住下,每日浸泡在祝雪翎准备的药浴。
药浴疼痛难忍,陆朝秋却不发一言。
脸上只有一处旧伤,每日涂抹化颜膏,很快便好了七七八八。即便还剩隐约的疤痕,也看得出少女的玉洁冰清。
她出落的雪白,好似懵懂少女,却散发着冷漠,一双眼睛忧伤深邃。
祝雪翎递给她一瓶药丸,解释道:“这是二百七十粒丹药,每日一颗,你的内力会逐渐恢复,吃尽后你的内力会恢复十成。”
看着少女欣喜的表情,祝雪翎似是在想什么,还是告诉她:“这药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吃完了你也就没多少年好活了,若你愿意,随时可以停药。”
陆朝秋忽然鞠躬,道:“多谢公子!”
公主府内,宴上热闹非凡。今日便是盛清帝膝下唯一一位公主贺如画及笄之日。
礼已成,贺如画却不留在宴上,在公主府到处逛:“皇叔都回来了,怎么也不来见我,我的及笄礼他都没来!”
苦恼之时,却没注意脚下的枯枝,被绊得向旁边小溪栽去。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突然出现,接住了她。
贺如画看到面前的人:“皇叔!”
稳稳的待她落地,贺喻行便松开手。
“安若公主都及笈了,别总让我操心。”
贺如画不由得笑,安若是今天父皇刚赐的封号,而他知道。
“皇叔,你刚回来,就陪陪安若。”一向骄纵的贺如画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贺喻行今日束了高马尾,一袭红衣,眉眼间几分相似,和贺如画看起来更像是兄妹。
贺如画带他来到正百花齐放的花园中,唤丫鬟拿来早就准备好的蝴蝶网递给贺喻行:“捉蝴蝶!”
“用这个网干什么?”他笑得明亮,运起内力一掌挥向一只正在飞翔的蝴蝶。
丫鬟跑去捡起来那只蝴蝶,他没用多少力,那蝴蝶却也是半死不活。
而被他带来的陆朝秋和祝雪翎赶来时,看到的恰好是贺喻行和贺如画两人拿着金灿灿的蝴蝶网追蝴蝶的情景。
若不是知道他的行事手段,陆朝秋或许会错以为他真的是那个明媚的少年。而这一刻,她希望他真的是。
祝雪翎笑道:“有的时候,他真像长不大。”
“但有的时候,别人的同情就会成为他杀死那人的武器。”陆朝秋道。
“是啊。”
陆朝秋:“那你为何留下来。”
祝雪翎挥扇:“原本是受他母亲所托在他危难之时救他一命,但他危难的时候太多了,索性留了下来。”
“就这样?”
他笑了:“走吧。”
看一个人,怎么能只看表面呢。
第二天,又下了很大的雨。
而贺喻行自上朝之后,很久没有回来。雨势滂沱,天地间只剩下雨声和无边的黑暗。
凄凉无际。
陆朝秋站在王府门口,握着伞,终于等到迟迟未归的贺喻行。
她撑伞给他。
只见他眼睛通红,浑浑噩噩,显然是喝了酒。
贺喻行骨节分明的手反握住了她握伞的那只手腕,慢慢的向他逼近,手一使劲,伞掉在了雨水之中,被污泥染透。
他问:“你为何在这。”
陆朝秋手腕被握的生疼,只说:“你让我等你。”
松开了她的手,贺喻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放肆。
晌久,他道:“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