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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重回九五当警察 > 畸恋危情案(五)

畸恋危情案(五)(2 / 2)

他描述着如何满心欢喜提前回家,却在那肮脏的小屋里目睹了最不堪的一幕;描述着张伟那混杂着得意与挑衅的丑陋嘴脸(“没用的男人!”“老婆儿子我都替你照顾了!”);描述着刘雅娟那一刻的惊慌失措与并无多少悔意的眼神。

“我……我冲上去打了他……”吴志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屈辱的哭腔,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可我……我他妈没用!我一个天天挖煤卖力气的,竟然打不过那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混混……他把我撂倒在地,还用脚踹我,骂我是窝囊废…”

“他还说……还说我要再敢去找麻烦,他就去幼儿园找我儿子……说他认识道上的朋友,让我儿子……让我儿子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全是无能为力的痛苦和噬骨的恐惧:“我不敢赌……我儿子才四岁……那些话像毒蛇,天天钻在我心里咬,睡不着,吃不下,一闭眼就是我儿子哭……亲友说我那几天眼都是直的,像个疯子……我真的……真的要疯了……”

他的供述充满了细节和情绪,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男人的痛苦与绝望淋漓尽致,王卫东按照程序记录着,并没有打断他这种情绪宣泄。

然后,吴志文说到了那个命运的转折点。

“……那天晚上,我又魔怔了,一个人跑到南郊那边的老河滩……那地方没人,我就想对着河喊两声,不然我真的要炸了……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脑子里全是恨,又不知道恨谁,恨她?恨张伟?还是恨我自己没本事?”

就在这时,他的语调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变化,混合着迷茫与一种被深深触动后的追忆。

“……然后……我就遇到了一个人。”

沈延舟的目光微凝,但依旧保持沉默,只是听得更加专注。

“他……他看着就跟我们这种人不一样。”吴志文努力回忆着,眼神空洞地望向墙壁,“穿得很干净,像是干部或者老师,手里还拿着本书……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在河边看什么书。”

“他看我状态不对,就走了过来……他没怕我,也没躲开,就站在那儿,挺平静地问我:‘同志,遇到坎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憋得太久了,也可能他看起来就像个能明白我苦处的人……我……我就全说了,老婆跟人跑了,被人打了,还威胁我儿子……我像个娘们一样,一边说一边哭……”

吴志文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近乎感激又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没笑话我,也没说那些‘想开点’的屁话。他听得很仔细,然后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他说:‘老哥,你这不叫坎,这叫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连你祖坟都快被刨了。’”

“他说:‘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有些委屈,忍了,叫顾全大局。但有些欺负,忍了,就是孬种,这辈子都直不起腰杆,连你的后代都要跟着你被人戳脊梁骨。你儿子长大了,别人会说,看,那就是那个戴了绿帽子还不敢吭声的窝囊废的儿子。’”

“他说:‘男人这一生,有时候不是自己想狠,是被逼到绝路了,不得不狠。那不是犯罪,那是斩断烂根,是刮骨疗毒,是为了保护你心里最干净、最想守护的那点东西。是为了让你儿子将来能堂堂正正做人,而不是有一个一辈子抬不起头的爹。’”

“他还说:‘这世道,有时候就得用非常手段。做得干净利落,找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让脏东西彻底消失,一切就能重回正轨。你是在拯救你的家庭,不是在毁灭它。’”

“他……他甚至好像随口告诉我…‘这种人能躲哪儿去呢?无非是找些没人认识、又方便落脚的地方,那种小旅馆,都不用真身份证…查查她最信哪个亲戚朋友?或者…她平时爱去哪儿玩?总能找到线头…’”

吴志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又被那晚的话语点燃,脸上甚至泛起一种病态的红光。

“他……他没教我具体怎么做!他没有!”他像是要强调这一点,猛地抬头看向审讯桌后的两人,眼神急切地寻求认同,“他没说杀人!一个字都没提!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火钳一样烙在我心里…我记得他说话的时候,手里一直捏着一块手帕,深色的,料子看起来很好…他好像无意识地在搓它…他走后,我在河滩上坐了很久……等我再站起来的时候,我就好像…好像换了个人…”

“我不难受了,也不憋屈了。我心里从来没那么亮堂过,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不是去犯罪,我是去……去清理门户,是去把我走了歪路的老婆拉回正轨,是去消灭那个要毁了我家的毒瘤!”

之后的供述变得顺理成章。他如何假意原谅,如何套取藏身地,如何实施暴力,如何胁迫刘雅娟,如何逃亡直至分裂。整个过程中,他都沉浸在自己那套被“点化”后的逻辑里,直到逃亡路上的煎熬和分裂,才让他开始感到后悔和害怕,并开始反复回想,越想越觉得那个夜晚、那个人、那些话,才是点燃一切的源头。

听完他漫长而细致的供述,王卫东正要按照程序继续追问作案细节。

沈延舟却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冷静而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你刚才说,他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深色的?他大概多大年纪?口音有什么特点?”

他的问题没有直接指向教唆,而是聚焦在那个突然出现的“文化人”本身的具体特征上。

吴志文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年纪……说不好,三四十岁?看着挺斯文……口音……好像是带点外地腔的普通话?那块手帕,我记得,深蓝色或者藏青色,看起来挺高级……”

沈延舟的目光变得极其锐利,他身体微微前倾,继续问道:“你后来逃亡路上,反复想这件事。除了这些,关于那个人,还能想起任何别的特征吗?哪怕是很小的细节。”

吴志文茫然地摇头:“记不清了……真记不清了……就记得那些话,和那块手帕……”

沈延舟不再追问,缓缓靠回椅背。他与王卫东交换了一个极其凝重眼神。

王卫东也是老刑警,瞬间明白了沈延舟的关注点——这个“文化人”的出现太巧合,话语太具煽动性和针对性,甚至提供了寻找思路,却完美避开了所有法律意义上的教唆。这绝不是简单的“路人安慰”。

苏晚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这番供词逻辑清晰,情感铺垫到位,几乎能让人共情吴志文的转变,但正是这种“精准”和“有效”,让她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那个“文化人”的话术,句句戳在吴志文最痛的点上(尊严、儿子、男人的脸面),进行精神催化,却完美避开了所有教唆杀人的具体指令,甚至还提供了寻找思路!这太……高明,也太邪恶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单向玻璃,仿佛想穿透它,看到隔壁沈延舟的表情。那个“深色手帕”和“无意识搓揉”的细节,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脑海。

苏晚星能感觉到,尽管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更加凝重。直觉告诉她,沈延舟绝不会认为这只是个“巧合”或者“路人”。他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份“干净”背后令人不安的异常。那个在陈志明案卷宗上留下的“疑似教唆者”的备注,此刻分量陡然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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