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秦御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再拖下去,他们都无法承受只剩一具尸体的恐慌。他接过手机便匆匆往前赶,谢毓阴沉着脸亦步亦趋地跟在队伍末尾,这一刻俩人都暂时放下了以前的恩怨。
高山信号不好,定位时隐时现,秦御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脚掌被石子磨得酸痛,才终于在山顶看到了靠着树干把玩匕首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头柔顺黑茂的卷发倾泄在脑后,她看人的眼神总是高高在上的,丝毫不掩饰里头蕴藏的几分不低头、不服输的高傲劲。
白皙漂亮的鹅蛋脸上方是一双明亮如瑰宝的杏眼,远看像是一幅水墨丹青画,近了才震撼这人生了副明艳不可方物的好皮囊,一张脸漂亮精致得不像话,可偏偏眼神中却无形透露着一股攻击力,叫人愈接近愈着迷愈危险。
女人也注意到了正在靠近的男人,微眯的眼眸中闪过些许讶异,明明叫着那么亲近的称号语气却是极致的疏离:“哥,你竟然是第一个来的,真是让我意外。”
秦御与之对视两秒,摆出兄长的架势语气严厉道:“秦槐,不要一错再错。把人放了,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秦槐心脏被刺痛了一下,明明对这个和她有着相同姓氏、流着相同血脉的哥哥早已不报任何期待,可这般凉薄的语气还是让她心脏窒息了一瞬。
内心乌云密布脸上倒是多云转晴,秦槐笑容灿烂仿若四月桃花,匕首在空中虚指着秦御道:“哥哥、别动。你再上前一步你的心上人可就要遭殃喽”
“秦槐!”他顿住了脚步,语气却是咬牙切齿,“你把人带去哪了?”
“喏,不就在哪”
秦御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悬崖边上,一个女人被吊在半空中,只靠绑在崖边桃树树干上的一根麻绳来稳固摇摇欲坠的身体。
树干被压得一沉,秦御惊得心魂一跳:“你是不是疯了!”
难得看到一向稳重的男人如此慌乱,嫉妒就像冰冷的毒蛇朝她心口狠狠咬了一下,毒性蔓延四肢百骸。
“秦御,你该庆幸你是我亲哥,不然就凭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就该死上一万次了。”
秦御似乎也被这番话刺伤了,他有一瞬间的迷茫无措,明明一直乖巧可爱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无奈地放软语气:“小槐,别再错下去了,归根结底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管教不严才让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先把人放下来,好不好?”
“不,只要她活着就没人会在意我,所有人只围着她打转,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现”秦槐眼底染上几分偏执,摸了摸脸上还未结痂的伤疤,结束跟他毫无意义的交谈,慢慢踱步到悬崖边。
她居高临下地瞥着朝歌,嫌恶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这人昏迷了倒好,醒来后便又睁着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秦槐挑起她的下巴,玩味道:“你说,我把你杀了,尸骨就埋在这棵桃花树下,来年这桃树会不会开得比往年更盛?”
“或许吧,不过实在可惜了”出乎意料,朝歌的脸上并不见慌乱,开口的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自嘲的意思。
“可惜?”秦槐并不懂她的意思,猜测道:“是可惜自己要死了吗?还是可惜不能当上谢毓的太太?”
“我是可惜要因我坏了这美景”声音淡淡的,像血液缓缓蔓延过心脏,“我要是死在这里,以后怕是没人敢过来了。这世间,唯美食和美景不可辜负,要真因我变成一座骇人的鬼山,那才是罪孽深重。”
秦槐:“……”
“哼,死到临头还为别人着想,这悲天悯人的好人光环还真非你莫属。”
朝歌:“你错了。我只是死后想去天堂,不想下地狱还罪孽,更不想来世投身畜生道。”
朝歌气质清冷倔强、如天山雪莲般孤傲冷冽,她俩有过的几次交道也从没见人话这么多过,更不知道这人如此能言善辩,难不成是临死前的遗言才格外多一点?
秦槐看着这张妖媚惑人的脸蛋,忍不住拿脱了刀鞘的雪亮匕首剐蹭她的脸蛋,不一会儿就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秦槐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狠狠擦过她的伤口,指尖染上鲜血才露出病态般地笑:“朝歌,你流血了!真丑。”
她抬手覆上自己左脸上那道狰狞的血口,和朝歌同样的位置,是砸碎窗户从家里跑出来时不慎被碎玻璃划伤的。血已经凝固了,洇开的血迹像是被冰封的玫瑰花瓣,而这么明显的伤口,秦御却不闻不问,见面第一眼便是指责,于是这怒火自然被她发泄到了朝歌身上 。
“秦槐,你住手!”十几米开外的秦御急道。
秦槐雇的保镖拦住了想要上前的秦御,她坏心思地拉着朝歌陪她玩我问你答的幼稚游戏,“你爱我哥吗?”
秦御的目光移到朝歌身上,一副紧张又期待的模样。
半响没听到回答,秦槐眼神在俩人之间游移一圈,看着秦御愈发失落的表情幸灾乐祸道:“你看吧哥哥,这个女人根本不爱你,她连骗你都不愿意”
她又问道:“那你爱谁?谢毓是不是!”这回秦槐的语气非常笃定。
朝歌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挣扎,秦槐照样没等到答案,再开口便有些冷嘲热讽:“看着两个男人为你要死要活、斗得两败俱伤,你肯定很得意吧?”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朝歌语气依旧是淡淡的,神情永远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仿佛没人能走进她的内心。
“从来没这么想过?哼,好狡猾的开脱理由,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把我哥和毓哥哥迷成这副眼盲心瞎的鬼样子。我有钱有势,身材样貌自不必多说,从小学的大家闺秀的礼仪,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世家子弟哪个不拿我做榜样?凭什么在爱情这一茬里输你一头?”秦槐笃定她是个两面三刀的人,这会儿装清纯背地里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术。“不过这一切都要结束了,我会把你扔下去,这么高的悬崖,就算摔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你敢!”
秦槐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怒音,里面含着几分杀气。秦槐抬头去看,只见一个略显狼狈的男人一瘸一拐自秦御身后走来,即便发型凌乱、衬衫褶皱,但还是不掩那副阴沉霸气、盛气凌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