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沉默着。
刚才在室内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出来了段雨知才后知后觉浑身酸软无力,他现在感觉随便来阵风都能把他的伞吹飞。
刚才提出要季昀礼送之后,于卿和段敬直接同意了。
季平看起来不太乐意,但也只能这样。
全程没一个人问过季昀礼的意见,段雨知走在他后面,将外套又裹紧些,开口时嗓音沙哑:“你想送我回去吗?”
季昀礼脚步不停,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段雨知也没期望得到回答,只小声说:“你走慢一点好不好……”
季昀礼还是没说话,但脚步却慢了下来。
一点点减速,最后和段雨知并肩。
在此之前段雨知莫名有种自己随时都会晕倒的错觉,现在还下着雨,他如果倒下的话肯定会很狼狈。但见季昀礼走到自己身边了,那一点点不安被一阵拂过脸庞的带着湿气的风吹走了。
一起走到地下停车场之后段雨知收起伞,这才后知后觉他的裤脚被积水打湿了。
他低头悄悄看了眼旁边的季昀礼,发现他也好不到哪去。
地下停车场常年不见阳光,此刻竟是比外面还冷。
段雨知身上那件外套聊胜于无,并没有起到保暖的效果。
到车上后他坐到副驾驶,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季昀礼,说完才发现他这么说有点把季昀礼当司机的意思。
季昀礼没吭声,发动引擎踩下了油门。
今天他的车刚好限号,所以他是一早打车回来的。
这趟送段雨知回去其实能算是蹭车,毕竟段雨知不会收他打车费。
车子驶出停车场,段雨知脱下外套盖在身上,偏头冲着车窗那边闭上了眼。
此刻两人都十分安静,车里只有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段雨知本来就容易在雨天的时候犯困,现在发烧他更是头昏脑胀急需休息,刚闭上眼没多久就光速入睡。
在等红灯的间隙季昀礼转头看向副驾上的人,段雨知双眼紧闭眉头微蹙,鼻尖细汗若隐若现,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几秒后又伸出手。
那只手在即将触碰到段雨知的额头时顿了一下,片刻后季昀礼直接将手背贴上他的侧颈,发现他的体温还是很烫。
显然他不久前喝下的退烧药没有起效。
季昀礼收回手,突然想到忘记看那药有没有过期了。
因为躁郁症的原因,季平常年精神状态不佳,在生活上一向粗心大意。
别说按时检查家里的药有没有过期了,有时他甚至会在下一秒忘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事。虽然季昀礼请了护工,但光是照顾病人就已经很劳心费神了,对方也不太可能会记得家里药的保质期并及时更换。
为了以防万一,季昀礼赶在红灯结束前又叫醒了段雨知。
这次段雨知很明显不如上次好叫,就算是醒过来了他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哑声问:“又叫醒我干嘛?”
后方的车主已经不耐烦地按了好几下喇叭,季昀礼踩下油门,问:“过期的药吃了会怎么样?”
“没效果呗,还能怎样。”
人在没睡好的时候都多多少少会有点起床气,更别说段雨知现在还发着烧,他语气很差,说完之后偏过头面朝窗外又闭上了眼。
闻言季昀礼稍微放下心来,只是没效果的话那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