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惊讶得说不出话,心里五味杂陈,“姐姐是关心我吗?”
“别多想,纯好奇。”
“好吧,母妃……的确给我喝过药。”凌旭回忆往事,面上凄苦,秀眉频皱,“浓黑的汤汁,一闻便恶心的味道,我断断续续喝了三年。现在想起来,仿佛那药就在鼻尖,终生难忘。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母妃说是让我可以变美的汤药。后来我便觉得自己长得慢了,个子只比寻常女子高些。”
说到这里,凌旭好像打开了话匣子,记忆定格在命运转变的那一刻,继续道:“你走后的头两个月,母妃就对外宣称我,也就是你,难以承受亲弟为质的打击病倒了。”
凌秋嘴角一抽,静待下文。
“那两个月,我很害怕。你原来的宫女太监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换了一批新人。母妃让我学习女孩子的规矩,模仿你的言行举止,我哭着说不要。
母妃却说,我现在就是姐姐了,不能躲在宫殿不见人,我必须走出去。
她已经没了‘儿子’,其他妃嫔和皇后肯定会联手打压她。只有父皇的宠爱,我们母子才能平安活下去。
呵呵,小时候我们长得很像,所以时隔两个月,我再次出现在父皇面前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怀疑,只是心疼我哭坏了嗓子。甚至因为我对‘弟弟’的这份心,对我看重几分。”
凌旭苦笑着摇头,眼神慢慢失去焦距,“那个时候,我没想到,这戏一演就是十年。后来我长大了,体格窜得很快,母妃便开始让我喝那种药,晚上睡觉要穿紧身的衣服,紧得我渐渐喘不过气。”
说罢他的手不由得交错抓着腹部、肩膀,呼吸急促,像一条濒死的鱼张大嘴巴,目光涣散。
“凌旭!”凌秋一急,赶紧喊他,用手掐他,“凌旭!”
凌旭陷入痛苦的回忆中,恍惚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呢喃,“我是凌旭,凌旭是我。”
直到他目光清明,凌秋才松了口气,讷讷地放开手,不好意思地给他揉揉,“呵呵,痛吧?痛就对了,痛能让人保持清醒。你刚刚太吓人了!”
“姐姐说的是,不过今天怎么改掐了?上次可是打手心呢!”凌旭任由她揉搓,享受这片刻的亲昵。
其实他感觉不到疼的。
“你还记得啊?”凌秋有种被抓包的尴尬,哎!
凌旭点点头,后来想起来了。
“那你上次是怎么回事?也是因为想起旧事吗?”凌秋趁机问道。
凌旭摇头,“母妃让我换回男儿身,我害怕……尤其是看到你那么好,我自愧不如……”
他没有说下去,凌秋却能想象得到。
她抬头看着那张让人惊艳的脸,眼神轻柔夹带着怜悯与心疼。
郑贵妃,真该死啊!她的心是什么做的,竟亲手毁了一双儿女?
“她确实是我们的母亲吗?”凌秋灵魂发问。
凌旭顿住,张了张嘴,喉头干涩,说不出话。
凌秋也不指望他说什么,在笼子里待久了,肯定会依赖喂养人。
她理解,但难以接受。
看着他黯淡的眼神,整个人散发着丧死的气息,犹如被抛弃的、破碎不堪的布偶,凌秋心里堵得慌,一股怒气冲上头顶,把他的手一摔,愤恨不平地站起来。
“她知道你的害怕吗?她有药帮你改变身形吗?你的身体正常吗?不然也不能这么糟践你啊!我这个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你可是她寄予厚望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