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和明白了,徐军的南边,不再是那个日益被消耗掉的连两千人大关渐渐都守不住的疲军了,恐怕,大半个乐州都可以成为其臂膀了。
“得去上报都统,这样下去,我们才是被逐渐消耗掉的一方!”
吕清和总结着脑海中他所有的思考,
再这么下去,几十天内估计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长——
本来徐军才是不怕拖时间的一方……
如今,面对有着十九万户人家外加无数外地流民的乐州,区区一千九百名精兵又不是不知疲倦的神仙,日削月割,总会有师老兵疲,难以再战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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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这临近港区的这些棚户中,足足有两万外地来的无家可归的流工!”
钟大骏立在棚户巷子前,激动地对罗恪定说。
“那么,你和他们交流过了吗?”
“末将与那名叫叶广宙的义民商量过后,先发了两天粮食,今天没发,昨夜才达成有效的交流。”
“昨天你已经试过了?”
“战果斐然,都有首级与腰牌为证,因为我视线跟他们说了徐军士兵的腰牌,外加我强调误杀就斩,没有一个人敢误杀乐州本地人,不少流工都是从莱晞的矿井里来的,使惯了铁锹,也很清楚如何在黑暗中行事,刚才已经把奖赏的粮食甚至一点点金银发了下去,反响热烈,他们说晚上有更多的人肯摸过对峙的战线去敲闷棍!”
钟大骏的话让罗恪定眉间有了微微的喜色。
“那些流工除了粮食、金银还要什么?本帅通通满足!现在本帅豁出去了!”
“还有将来的乐州户籍,以及——他们想要名字。”
罗恪定诧异地瞪大眼睛,为了确定钟大骏没说错,反问道:“名字?”
“下到莱晞的矿井里的人,本来大多都是外面拐卖来的人,其中不少人拐卖来时都是儿童,从小会剥夺人的一切,他们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钟大骏越说越觉得大帅的神情怪异,几乎是说一句,罗恪定就变一个神色,大帅一开始的喜笑颜开也渐渐消退了,这令钟大骏说话声越说越小,直至消失。
钟大骏不会知道,他的一席话打中了罗恪定最久远的记忆。
数十年前,身为一个连小妾也算不上的女人所生的儿子,罗恪定来到人间后,足足有二十一年没有名字。
时间的打磨本该让他学会了在一切情感与事情上和稀泥,但五十四年了,唯独在那屈辱与找不到自我的少年时代,在这二十一年间的记忆缝隙中,留下了永远柔软却难以阐释的心结。
“本、本帅会给他们取名字的,让他们好好的做,本帅会用学来的所有学问,给他们取最好的名字!”
罗恪定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转过身,往棚户巷子内走去,心中想着叶广宙与自己的其他谋划,
那些吴国女人,可真不简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