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目送沧海离开,有片刻失神。
她爱他是真的,她心疼他的过往也是真的,她的伪装也是真的,她的迷茫也是真的。
她爱着他,却也在极力避免爱他。
她和他坦诚心声,更像一种宣告,一种解脱:我承认你说的,但我已经尽力了,再也没有力气了。
可是,难道只有她会心疼他吗?
他又如何做得到,看着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子陷入痛苦而坐视不理。
苍不是一个惯于回忆过往的人,纵然过往仍旧时不时会涌上心头,但他依然目光坚定向前,从过往中汲取养分,化作前行的动力。
他已经决定了未来该如何,便会一往无前。
当他沉思时,医馆来了一个人,看见是苍,不由咧嘴:“咦,不是说你不当值么?”
苍颔首一笑:“沧海有事,我来替她片刻,身体是哪里不舒服吗?”
那人将症状说了一下,苍给他把脉,眉头几不可见皱了一下。
这人五脏六腑中,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在流窜。
于是他问:“最近去过哪里,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那人回想一番:“也没去哪里,就是去地里做活,吃的嘛,也没什么特别,就是我们日常吃的那些。”
“好好回想一下,越详细越好。”
“好吧。”那人边细细回忆着:“我就昨天去地里做活儿,天气很热,就喝了些河水,回来又吃了些老汉瓜,就开始觉得不太舒服。”
“河水,可是城外的若难河?”
“对呀,我们这里就这一条河。”
苍点点头:“我给你先把寒气拔除,给你再开服药,天热少吃生冷,肠胃容易着凉。”
施术将那股寒气拔除,封在结界里,给病人开了药,送病人出门后,他才回身去研究那股黑气。
是怨气,来自若难河的怨气。
他须得亲自去一趟若难河了。
沉思片刻,他动身回家。
打开院门,他愣怔在原地。
沧海正在拆洗床褥被单,满满两盆,苍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勉强一笑:“怎的就开始拆洗了?”
沧海搓着被套,神色淡淡:“诸夏他们不是有事离开了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边灰尘大,先洗了,等他们回来再套便是了。”
苍淡淡舒了口气。
“我刚刚接诊了一个病人,把脉时发现他五脏六腑中有一股阴冷之气,据他所言,他曾喝过若难河的水。”
沧海停下了手中的活,眉头皱起:“你怀疑,那股阴气来自若难河。”
“不是怀疑,是基本确定,我将阴气拔出一看,乃是一股怨气。”
沧海起身,将手上泡沫洗净:“那便一块去若难河看看罢。”
苍的目光落在盆里:“这些就放在这里么?”
沧海语气平淡:“回来再洗罢,放在这里又不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