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响,血荡漾成波,陈不让立即跪在祝还真面前。与此同时,剑上血滴落。
一滴、两滴、三滴。
祝还真的手在颤抖,在痛。
因为那道伤太深了,史无前例的深,连本人也不知是自己下手太重,还是剑杀意太浓才导致的。
不,不是祝还真拔出来的。是它自己出的,它想要伤人,想要杀人。
这是它的惯性,因为前任主人哀戚就是这么用它的。
奈何祝还真不是哀戚,好在祝还真不是哀戚,才在关键时刻宁愿划了自己,伤了自己,也不愿让它因为惯性去伤陈不让,去夺陈不让的性命。
另外,幸好陈不让及时收手,只跪下求祝还真,而非是对他刀刃相接:“祝道长,我在年轻时候对不起过一个人。
“我让她颜面尽失,让她在永别镇再也抬不起头,让她永远接受别人的道德谴责,让本就命苦的她再也没有自尊,还让她的孩子从小就像奴隶一样抬不起头。更致命的是我每次提起那个孩子,我不能亲切地叫他,甚至都不能呼唤他的名字,至始至终我要说的、我也必须说的,永远都是在强调他的身份!”
陈不让说到这时,他顿下来,头更低了,语气中颇为复杂:“我叫他——姐姐的私生子。”
此话一出,一滴泪从上方落下,好巧不巧的,竟然砸到了祝还真的血手。
这下子,一抬头,四目相对,沉默震耳欲聋。
祝还真:“……”
陈莫醋:“……”
久久的,底下终于传来祝还真的声音。
他说得那么轻,却又那么重。轻到他不感兴趣,重到他心绪不宁:“你不应该说的。你已经说了那么多次,现在还在说,还要说。”
陈不让听了,立即说:“我必须说啊,我不说,我怎么赎罪,我怎么救下他,我怎么让他好过啊?!!”
祝还真:“……”
祝还真:“是救是害,当事人清楚就好了,没必要跟旁人说。”
因为旁人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明白,明白了也不能感同身受,最后还要被当成八卦一人说二人知三人笑。
何必呢。
太没意思了。
所以祝还真补充说:“因为我这个旁人不感兴趣,也不想因为从不知情,或是无意间得知了某件事后不作妖、不四处招惹、不得罪人还平白无故受罪。”
这句似乎是在点血染不知坟一事。其他人听不懂,陈莫醋听懂了。
陈不让才会说:“可你跟别人不一样啊,你必须知道这件事!也只有你知道了这件事,我才能……”
突地,祝还真大声说,说给所有人听,说给全世间听:“我不想知道!陈不让,我从不希望你能拉我一把,但也别请拉我下水。”
陈不让太固执了,他走投无路了,别无选择了:“祝道长,我在年轻时候跟人打过一架,下过赌注……”
祝还真立即捂住自己的耳朵,嘴里一直在说:“我不要知道!我不听!你别告诉我!陈不让,你别拉我下水!”
陈不让:“跟我对赌的人是个有点家世的少爷,他明明没有我厉害,他明明输给了我,但就是因为他有权有势有钱有地位有话语权,他自行宣判他赢了我输了!”
祝还真一直在血池中逃离陈不让,奈何陈不让非要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开:“我不听!我不要知道!陈不让你离我远点!”
这下子,两人一逃一追,谁都插翅难飞。
陈不让:“这个判决我是不服输的,可我败了,败给了他的权力金钱地位话语权!他不要我自废武艺,也不要我上交财产,甚至什么都不让我有损失。他只要我从今往后,每次提起那个孩子,就得说一句姐姐的私生子。”
这到底是救,还是害啊。
要是救,陈不让只管拼死打一场就好了,何必费尽心思跟祝还真说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