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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怯剑怯情勇剑勇(1 / 2)

 见势不妙,方才一直作壁上观的周勉缓缓直身,走到混乱之中。

他脸上不见惊慌,只有近乎腐朽的威严:

“诸位列举罪状,大张旗鼓。老夫且问一句:尔等今日血洗三君盛会,便是你们许诺给万民的新盛世的开端?”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读书人特有的、直指人心的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混乱稍歇,许多人的目光在台上台下的两方之间惊疑不定地游移。

李蝉抓住这瞬间的寂静,振刀逼退了李蜉一步,厉声道:“李蜉,三君昔日歃血为盟,为的正是结束乱世,安定乾坤;你今日之举,口口声声正义,却是对生民最大的背叛!”

她突然刀指祝昭:“祝长老,你是剑客。我只问你一句:你手中的剑,就敢如此随心所欲带来动荡吗?”

你就不怕剑光横扫过去,伤害的却正是你想保护的苍生吗?

祝昭打眼看向了整个大殿,手中的剑微微颤抖起来。起义军的每个人眼里都燃燃烧着足以焚毁旧世界的火焰。

只是火似乎总是烧得太旺些。

血水在地面蜿蜒,渐渐汇聚成令人心颤的暗红河流。

一个年轻的士兵被刀风扫中,惨叫着撞倒在祝昭脚边不远处。她痛苦地抽搐着,眼神因剧痛和失血而涣散,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词语。

几乎是同时,一个平日里负责端茶倒水小侍卫,在躲避一道失控的剑气时,被飞溅的木屑划伤了脸颊。

谢珩也顺着祝昭的视线看了过去,沉默片刻,微微颔首,折扇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但终究只是低叹一声:“这殿上每一滴血,无论贵贱,最终都浸透了她们脚下的土地。”

多少士兵倒在了这象征着权力更迭的金殿之上,倒在了一个她们可能连名字都叫不全的长老刀下。

多少侍从眼中颤抖着恐惧,他们所理解的“好”与“坏”在瞬间归于混沌,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惊变之下,唯有握权拥力者才能站稳巍然不动。

而李蜉她们为之奋斗的“万民”,凑近细看个体,又是那样的惊恐和无助。

大殿一时陷入死寂。赵良借机横刀怒吼:“好笑!尔等不过也是为一己私欲追求富贵。扯了张正义的旗,就哄天下百姓来陪葬!”

祝昭还在怔愣。她似乎浑然不觉面前惊变,只是想起铸成李蜉而今之举的来时之路。

滇北王乱。

阿蜉,你已经找到了那个让你坚定挥剑的答案了吗?

-

那年滇北王乱,祝昭夜潜王府,生擒了滇北王出来。李蜉则率着门内数人于密林里接应,兵不血刃地平了一场本该浩大的叛乱。

夜里李蜉与祝昭一起看守着滇北王。滇北的夏夜郁郁而湿重,虫鸣拉了长调愁肠百转地瞎唱些什么。湿气蒸着月亮不小心过了火候,就像笼屉里涨了水的馒头寡淡无味。

李蜉似乎在郁郁寡欢地想些什么,沉默了很久,终是问道:“师姐,滇北王举事时师出有名,起初时甚至有万民拥戴。只是他后来用了腌臜手段,才成了人人诛之的乱臣贼子。”

“可如果他举事的名目正义,手段也光明磊落呢?”

李蜉生于帝王家,却离经叛道,厌恶权贵,整天嚷嚷着自己早已看破红尘,只想提着剑陪师姐在江湖上闯荡。

李蜉继续说到:“如果反臣是为了正义,那讨伐他们的我们又成了什么?为何对错只能由当权者裁决?百姓若真除了反叛别无他路,为何不顺着他们心声,去助其挣得本该拥有的一切?”

祝昭看着小师妹。这样的质问,她在心里早已质问过自己千万次。

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午夜辗转,每念及此事,她心里的那把剑都会颤抖。

她的剑过于无坚不摧。她拥有的力量过于无往不胜。所以她会更加害怕手上的剑成为助纣为虐的帮凶。

好在她还能尝试用心去权衡这对错。

祝昭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

“正义?谁定义的?是史官笔下的成王败寇,还是百姓口中的青天老爷?阿蜉,很多时候的正义都只是立场,而非真相。”

李蜉却道:“我说不清正义,却看得到不义。当今这世态早已溃烂,多少钱权交易在腐蚀着三君曾许下的诺言?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拼死谋不出个光明的未来?”

押着滇北王的帐内突然起了骚乱,紧接着一个随行弟子跑了过来,抱拳跪地:“报告祝长老,弟子无能,未能看好叛贼。他于方才送饭时撞上了林师弟剑刃,自尽了。”

祝昭微微摆了摆手:“无妨,敛好遗体运回京城便是。”

李蜉站起身来,拍了拍那弟子的肩头,温声笑道:“倒省得脏了齐宗的兵刃,无需自责,退下吧,你们也能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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