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一小面摊上,一剑客,一流浪汉,一乞丐的组合引得旁人频频侧目。萧二从台上站起来后到现在都不发一言,眼神涣散。而那人正大快朵颐,看着面前的三个大碗,褚平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见对面那人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放下碗,豪迈的擦了擦嘴。
见状,褚平策起身道:“既然吃完了,那就走吧。”
“嗯?走?去哪儿啊?萧二要和我回家的。”
褚平策见那人一脸警惕,甚至伸手捉住了萧二的手腕,往后轻扬,一副咱们不相干的表情。略微思考后出声提醒道: “一个小时前,你——萧大向我借了一百两银子,说好还我二百两,如今非但没有,还让我又搭了七百两进去。按照约定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曲逍闻言,嫌弃的耸了耸鼻子:“什么萧大,难听死了。我有名字的好吗,重新认识一下,在下曲逍。敢问兄台姓名——”
“褚平策。”
曲逍立即抱拳道:“褚兄好。欠褚兄的钱,在下一定会早日归还,只是现在在下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离开。褚兄如果实在不放心,在下可以给你打一个欠条。”说罢,便在身上翻找起来。
褚平策抱剑,挑眉:“看来曲兄是不打算还钱了?”
曲逍见褚平策这般不信任,反驳道:“我是那样的人嘛我,我不就是出门在外没注意,钱袋被人顺走了,不然我至于这个样子吗?说了会还就一定会还。只是现在情况紧急,我必须立刻带萧二回去。”
褚平策点点头:“曲兄所言在下也并非不信,正好在下近来无事。既如此,不如曲兄让在下同你们一道回去。在下也可以顺道游玩一番。不知曲兄意下如何?”
“不行!”曲逍脱口而出,见褚平策一脸原来你就是想赖账的表情,只好又补充道:“在下家中情况特殊,实在不方便带褚兄一道。”
褚平策见曲逍百般推脱,更是不能轻易放他走了。几百两银子对他来说倒是小事,只是这人似乎并不一般。看似穷困潦倒,却又不失礼节,一举一动都看得出来家教是极好的。可以肯定没有说谎话,估计是真的被贼人偷了钱袋子才沦落至此。若是换个人倒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他偏偏就想纠缠一下了。
“若是去曲兄家中不便,那在下也不好多有打扰。”
“多谢褚兄通融,那——”曲逍见状,赶紧道谢,告辞准备离开,不料褚平策又接着说到。
“但在下也实在是不放心,毕竟几百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够得平常人家几年的开销了。在下看这银子都拿去赎了萧二,那就只好把这萧二带走,权当抵押了。”
说完,就假装朝萧二走去,意图带人离开。曲逍一个侧溜张开双臂挡在中间,不情愿的说:“人你不能带走。算了,褚兄要来便来吧,只是希望褚兄对接下来的一切保密,家中情况特殊。”
“当然没问题。”这点褚平策还是可以保证的。
曲逍带着褚平策和萧二来到城郊的小树林,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玉,用牙咬破食指将血滴在羊脂玉上,只见整块玉瞬间变红,像是吃饱了血一样。不一会儿,就见远方飘来四只拎着大红灯笼的小鬼。
褚平策见状不由得侧目看向曲逍——幽冥引路,这可不是寻常人的回家路啊。四只小鬼上前将三人围住,不停旋转,只能感觉自己在移动,却看不确切方向,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小鬼散去。眼前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门匾上写着“曲府”二字,匾旁挂着两个大红灯笼,若不是这方天色不对,褚平策必定会夸赞两句。只见天空呈现猩红之色,却没有太阳,四周只见黄土,不见一丝绿色。此时褚平策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地方——黄泉之境,曲方瑶。
“我家这地方有点偏,你别介意。”曲逍见褚平策没有动作,便说道:“家母还是很好客的。”说完,径直走上前去推开了大门。
门内只留了一条石板路通向厅堂,而路两旁长满了红色的花朵。还未进去,就听闻堂中传来:“哟,奇了怪了,这次怎么舍得这么早回来了。”
只见一身着红色纱衣的女子浅笑着轻摇团扇翩跹而出,脸上的笑却在看到褚平策和萧二之后消失掉了,她握紧了扇柄,面无表情地盯着曲逍道:“你带了陌生人回来?”
曲逍一看自己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快要发脾气了,赶紧将萧二拽到自己身前挡住:“娘!他不是别人,他身上有醒灵蛊,我才带他回来的。”
曲方瑶心中一震,醒灵蛊出来意味着那人压不住恶念了,他们必须尽快赶去苌崀山。她略过萧二,看向褚平策抬了抬下巴:“那他又是怎么回事。”
“他,他——”曲逍看了看褚平策,一脸纠结道:“他是债主,我欠了他一千两银子,是他借钱给我我才能把萧二带回来的。”
曲方瑶闻言不可置信道:“我记得你一月前出门带了一万两银票出去,花完了?”
“没,第一天就被偷了...”曲逍垂着眼,叹了口气,小声回道。
曲方瑶望着自家不成器的儿子,真是无可奈何了。想想自己和那孽障都不是凡人,偏偏生出来的儿子是个肉体凡胎,没有继承到半分根骨。如今这烂摊子也只好自己来处理了。于是打发曲逍去拿钱:“去拿一万两出来,多的就当感谢——”
“褚平策。夫人叫我褚平策就好,无须多给,曲公子已经将报酬算在里面了。”褚平策对着曲方瑶微微颔首。
曲方瑶见这人彬彬有礼,语气也缓和起来:“应该的,褚平策。谢谢你借钱给小逍。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待会儿拿了钱我就安排那些小鬼送你回去,你放心,关于这里的一切你都不会有半点记忆。”
褚平策闻言,开口道:“夫人无需如此,在下想必还得叨扰一段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