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寻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阿暖你放心吧,老师说了日后你成亲他给你保媒。”湛非鱼说的无比认真,似乎随时能把何暖嫁出去一般。
“多谢小姐。”何暖温声开口,主仆俩把戏唱全乎了。
老太太清楚湛非鱼不会松口,只能苦巴巴的看向刘和玉,“和玉,你也知道宝儿命苦,他就这点念想了,和玉,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婆媳两的面子不够,那刘家的面子呢?老太太刻薄的老脸上有怒火闪过,她就不相信还有人敢不给刘家面子!
“刘小姐,难道你们刘家要强抢民女?昨日楚大人还让我在淮安多留几日,可以四处看看,如今看来淮安府治安堪忧。”湛非鱼抢先一步开口,一副害怕不已的模样,把婆媳俩气的差点厥过去。
刘和玉一记冷眼看过去,自然有刘家人把婆媳俩强行给带了下去,“族人不懂规矩,让湛姑娘见笑了,这边请。”
灵堂这边太吵,刘和玉把湛非鱼带去的是不远处的一个亭子,从竹林穿梭而过,亭子外正是一方池塘,即便是秋日,依旧是荷叶田田,景色着实不错。
丫鬟送了茶水、糕点后就退了下去。
何暖、何生也退到不远处守着,这距离不远不近刚好,不会听到两人的谈话,但若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第一时间过来。
“湛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就问一下当初和锋为什么会帮你救人。”刘和玉面容透着一股子英气和凌厉,肤色也不似寻常女子的白皙,即便放低了态度,可看人时那眼神依旧带着攻击性。
刘和玉虽然和湛非鱼才见了一面,可她知道这个小姑娘骨子里和自己是一样的人,聪慧强势有野心,所以就摒弃了不必要的试探,开门见山更合适。
湛非鱼看着面前的荷塘,“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刘百户有一个强大的仇人,所以我们就谈了一笔交易,他帮忙救出齐桁,而我答应有机会给他报仇。”
从湛非鱼提到仇人二字后,刘和玉的眼中有震惊快速闪过,等湛非鱼话说完了,她面色如常,思虑半晌问道:“和锋可有说过仇人的情况,刘家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和锋的仇人也是刘家的仇人。”
湛非鱼摇摇头,“没有说,我也没追问,只是没想到刘百户会死于意外,他死之前送来的那封信也是提醒我记得履行当成的承诺。”
话音落下,湛非鱼把信笺放到了石桌上。
刘和玉诧异的看了一眼湛非鱼,之前不确定湛非鱼说的是真还是假,可她却把信笺拿出来了,这让刘和玉提起的戒备又放了下来。
纸张因为染了血,所以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好在字迹清楚,刘和玉快速的从头看到尾,如同湛非鱼刚刚所说,刘和锋临死之前的这封信只是提醒她履行诺言,再无其他有用的消息。
不过想想也对,刘和锋被一刀扎到了胸口,大夫用银针吊着一口气这才写了这封信,就算刘和锋想多写一点,估计他身体也支撑不了。
刘和玉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说出刘和锋产业的事,亲自送湛非鱼到了马车上,这才转身回了祖宅。
“和玉,情况如何?”六族老迫不及待的问道,之前灵堂发生的是八个族老都知道了。
虽然说起来是也刘家婆媳俩失礼在前,可也看出湛非鱼的强势霸道,即便知道是刘和锋的灵堂也是大打出手,半点不将刘家放眼里。
如果知道了刘和锋家产的事,那足足有五十万两银子,湛非鱼铁了心的要,背后又有顾学士撑腰,刘家最后估计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我和湛非鱼谈过了,她并不知晓此事。”刘和玉隐瞒了刘和锋仇人的话,大致的说了一下,“湛非鱼现在不知道,不意味着一直不知道,关键是和锋会不会留有后手?”
八个族老面色难看,不由迁怒躺棺材里的刘和锋,这是死了也不让刘家人好过啊,若是个普通人呢,刘家直接花银子把人给宰了,可偏偏是湛非鱼这样惹不起的角色。
……
兴隆客栈。
洗漱之后,湛非鱼换了一身衣裳,这会没骨头一般坐在椅子上,而何暖正拿着布巾给湛非鱼擦头发。
“小姐,明日就离开淮安府吗?”何暖问道。
何暖是不想留在这里了,因为刘和锋的丧礼,淮安府大街小巷都没人卖荤腥,何暖只想着离开后给湛非鱼好好补补身体,小姐读书刻苦太耗费心神,总不能天天吃素。
湛非鱼用力点头,结果扯到头皮痛的嘶了一声,乖乖的坐着不敢动了,“明日就走,老师让我游学总得出来走走看看。”
湛非鱼是懒得出门,可真的出来了,她又懒得回去了,刚好趁机会四处走走看看。
入夜的淮安府一片安静,没有了往日的歌舞升平,家家户户早早的关上门睡觉了,即便是田子健那些衙内没地方玩乐也只能各回各家。
院子门被敲响的时候,何生都躺下了,这个时间点竟然还有人来?
半晌后。
屋子里,湛非鱼并没有睡,听到门外的脚步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刘家的人深夜拜访也太奇怪了。
“阿暖,送两杯茶过来。”湛非鱼招呼着来人坐了下来,对刘家有点了解,所以一看和刘和锋相似的五官,湛非鱼便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刘和锦闻着淡淡的墨香味,向窗户边的书案看了一眼,除了文房四宝外,桌上还放着七八本书,其中一本是摊开的。
刚好丑时,巷子里有更夫的打更声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个点湛非鱼竟然还在读书,刘和锦总算明白湛非鱼这个小三元是怎么得来的了,“耽搁湛姑娘读书了,我是和锋的大哥,白日里见湛姑娘的那是我们大姐。”
“刘大公子深夜一人前来,不知有何贵干?”湛非鱼是真的挺好奇。
刘和玉见自己,一方面是出于待客礼仪,另一方面是试探,毕竟谁都好奇自己当初在丰州和刘和锋说了什么,让他帮忙救齐桁。
刘和锦嘿嘿的笑了起来,摩挲了一下下巴,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口。
湛非鱼见状也不催促。
何暖把茶水送了过来,随后就退到了角落里站好了,刘和锦一咬牙开口了。
“湛姑娘,我听闻当日在丰州,卫大儒把偌大的产业都给了你,可你只收下了丰州的铺子和宅子,至于银子还有些珠宝器物都没要。”刘和锦看傻子一般看了一眼湛非鱼,还是年纪小啊,不知道银子的好。
卫大儒家中的银两有一半给了明三公子,毕竟办一个书院不容易,用银子的地方太多,至于那些摆设器物,卫大儒在书院有个单独的院子,刚好把这些器物都摆进去,剩下一半银子用于卫大儒的日常花销。
至于铺子和房子的地契都在湛非鱼手里,卖了不划算,铺子继续租出去,宅子则留了一房下人看守着,日后卫大儒若是回丰州也有地方可以住。
“所以呢?这和大公子深夜前来有何关系?”湛非鱼灵机一动,刘和锦来找自己或许是为了银子,可具体怎么回事湛非鱼真不知道。
刘和锦当了这么多年挥金如土的纨绔,已经不习惯说一半留一半的行事作风,这会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半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