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添乱了,我们去签谅解书,你在这里等着顺便去问车主来了没有,赔完钱我们就走别让卉姐发现。”
沈稚跟个老妈子似的一句一句交代给磨拳嚯嚯的包伊宁,要是真在警局动手打架今晚她们三个都别想出去。虽然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暴露,但她私心不想让姜卉这么快知道更何况她还怀着孕,经受不住刺激。
可越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发现什么?小稚,你们......”
姜卉站在楼梯口,手搭在扶手上,视线满是疑惑地落在每一个人身上,最后在韩枫身上停下,“你做了什么?”
“我拦不住她”,王石安跟在她身后,孕妇很敏感早早就发现端倪,要不是桑桑问他怎么大家都走,他都没有发现被姜卉跟了一路。
韩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伸手想拉姜卉又缩了回去,“你怎么来了,我可以解释......”
姜卉打断他,下意识地护住肚子,情绪波动了一瞬又平静下来,冷漠地说:“不用解释,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沈稚扶着她,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颤抖也感觉到她握自己的手有多用力,现在可能她一放手,姜卉就会站不稳。
她太骄傲了,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不那么难堪。
韩枫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好,先回去。”
林慕鱼火气又上来了,“他都这样了你还跟他回去?回屁啊回,姜卉你怎么回事?!”
“小朋友们,没了解真相就不要乱猜乱说”,浓妆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嫌弃地打量了姜卉一眼,“你就是韩枫的妻子?”
姜卉不去看她,“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他先走了。”
“你怀孕了?”女人用一副‘不会是假的吧’的神情走过来,抬起手靠近她的肚子,
姜卉一直警惕着,她没办法再保持冷静迅速打开女人的手朝后退,“别碰我!”
她们就站在楼梯口,后面是悬空的楼梯。
沈稚站在她身后,脚被姜卉踩到,见她情绪激动根本没站稳也朝后退了一步。
结果踩空了,后仰着摔了下去。
“!!”
“小稚!”
就在她以为今天脑袋要开花,上辈子一定也和楼梯结下过梁子,改天不光要带着三菱钥匙还要带着楼梯模型去庙里上柱香时,一个冰凉的怀抱接住了她。
17岁那年她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两米高的楼梯使她受了很多伤,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现在,有人抱住了她。
她侧过头想看清对方是谁,只能看见身后人锋利地下颚线和冷白的肤色。
对方迟迟没有松手,她的脊背紧紧贴着对方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穿过衣料,传到她的心脏,微微泛起一圈涟漪。
对方身上有股很奇妙的味道,像植物雪松味道,充斥生人勿近的木质味,又好像夹杂着一丝清新的花香。
这个姿势她没办法站起来,她反手拽着对方的袖子,靠腰的力量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动作不美观,但也不好意思再把自己全部的重量压在对方身上。
她理了理头发,转过身想向站在低她三节台阶下的好心人道谢。
“谢......”
一瞬间,排山倒海的回忆争先恐后的钻进她的脑海里,她像被点了哑穴,微张樱唇,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响。
如果不是胃传来的阵阵疼痛,她绝对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你......”
沈稚突然不敢确认,眼前这个人和记忆里的虽然面容有些许相似,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尽管这样想,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眼前人的证明
“谢然?”
“好久不见,沈稚。”
“我不会眼花吧”,包伊宁揉了揉眼睛,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她此时的震惊,就好像观看了一场大变活人。
“草.....活的。”
谢然拉起她的手查看,他似乎并未不觉得自己的出现有多离谱,神色如常的好像他们昨天才见过面一样,“受伤了?去医院看看。”
“血很快就会止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稚想象过和谢然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像同学一样打声招呼或者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还是争锋相对......无数次的想象中没有一种,是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
明明想让自己看上去从容自信,可一开口声线却颤抖不已。
她的头发应该很乱,白色职业装和鞋子都有一块一块的灰印,是连她自己照镜子都会嫌弃的程度。
反观谢然,似乎又长高了一点,比起十六七岁的消瘦要壮不少,量身定制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堪比模特的身型,头发梳在脑后,五官更加锐利,狭长的眼睛不再是浅褐色更接近于深棕色的深邃,音色更加低沉,精致又危险。
这样一对比,她的生活简直一地鸡毛。
六年时间足够让温柔安静的白衣少年变成冷冽高傲的男人吗?
不对,六年前的那个人只是一个按照她的意愿造出来的人偶,人偶已经死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