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野？”

向河明坐在巨石之上，下不来也走不动路，他只能听山间鸟鸣和脚下溪泉。他想探索陆山野的位置，却只能听见些许“吱嘎吱嘎”的搬动和摩擦声，向河明晃着脚丫寻找自己的存在感。

“坐着别动，很高、会摔！”陆山野蹲在地上看帐篷说明书，听向河明叫他，立马回头叮嘱以为要下来的向河明。

“你在做什么？”向河明又往上缩一脚的距离问。

“搭帐篷。”陆山野继续琢磨买来的帐篷，好像买的是易折叠，打开后只用把三角固定在地上就好。研究透彻，陆山野掀起帐篷一抖，帐篷里瞬间进了空气，像是膨胀的小球，一股风吹来，几乎要逃跑。

“需要我帮忙吗？”向河明又问，他有些无聊了。

陆山野正愁怎么固定，他起身让向河明搭他的肩下来。

一边走一边伸手，向河明摸到帐篷问，“现在要干什么？”

“固定，你帮我按着帐篷，别被吹飞。”陆山野见向河明已经站定，从包里拿出榔头走到帐篷一角固定。

向河明听到沉闷的响声，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画面，异想天开道：“我们晚上会不会睡着睡着就飘起来了？”

陆山野钉完一角，唇角含笑道：“我这个重量可能不行，”他绕过向河明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你倒是要小心！”

向河明若有所思，等陆山野三个钉完拉着他感受一下帐篷时才开口：“那我等会多吃点。”

他听从陆山野的指挥，光脚踩进帐篷，陆山野负责在外运输坨来的保温毯和枕头，可谓是装备齐全。等向河明铺好，陆山野探头进来，告诉向河明帐篷一边有个小窗口可以开，晚上可以看星空。

休整一番，两个人的肚子开始咕咕叫，陆山野支好野炊用的小锅支架，打算煮点粥就着牛肉吃。但是他只带了火柴，柴火要自己找。

“一起去捡树枝吗？”陆山野问。

“好，”向河明站起来拿出盲杖，山间小路都是碎石子，还算平坦，陆山野一边看哪里有坠落的树枝，一边注意向河明的位置。

向河明沿着小溪走，脚下是滑溜的石子磨着他，手里的盲杖敲打石块发出悦耳的声音，忽得盲杖像是打起什么长条的东西，听“啪”的声音，向河明蹲下身慢慢寻找，很快一只细长的树枝攥在他手里。

他好像找到了方法。

“陆山野，这样的可以吗？”向河明转身，笑着给身后的陆山野展示自己手里的树枝。

“你找到了？”陆山野还在地面寻找，听到向河明说话抬头惊喜道，“这么厉害！”

“我们来比赛吧！看谁找得多！”向河明被陆山野吹捧地自信满满，他掌握了找树枝的诀窍，肯定比陆山野找得多。

“那我能来你那……”

“不行，这是我的地盘！”向河明站出来，一手持树枝一手稳盲杖，开始紧锣密鼓地寻找开来。

到最后，陆山野制止了向河明即将踩进溪流的脚，他可不想再上演一次泼水大战，即刻投降：“你赢了你赢了，快回来！饿死了。”

火柴“嚓”冒出火苗，点燃扎堆的树枝，直到小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泡，陆山野撒下一把米，让他小火慢炖，向河明还是坐在巨石头上盘腿吃自己袋子里的干粮，还时不时好心给陆山野递一条牛肉干。

直到向河明闻到米香混合着牛肉的气息，他顺着陆山野教授的下石头姿势，摸索到陆山野身边坐下，听到一声声沉重的“咕噜咕噜”，米泡泡裹挟着小米的味道绽放在空气中再跑到他的鼻子里。

真香！向河明咽下喉咙：“牛肉粥？”

刚洗完水果的陆山野走近坐下顺势塞给向河明一个葡萄，“快好了，小馋猫。”

两人吃完热乎乎的牛肉粥，陆山野收拾好小锅，让树枝继续燃烧产热。向河明缠着他想去更接近山的远处看看，陆山野拗不过，只好跟着向河明走。

向河明还让他再讲一遍在小区娱乐设施前的那个关于“山灵”的故事，陆山野不肯，但向河明说在这里讲更神秘，更让人信服。

于是陆山野又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小时候离家出走的经历，越发觉得是一场神奇的梦，身处群山之间，连陆山野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山灵，还是说他离家出走也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部分。

想到这，陆山野望了眼轻快地走在他前面的向河明。

“向河明……”

“什么？”小瞎子拍打着盲杖回头。

“如果……没有山灵，你会失望吗？”陆山野紧紧盯着向河明的脸，企图在这之中看出些什么。

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向河明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从始至终都相信陆山野小时候的经历是真的，从踏上旅程开始到现在他都无比相信山灵的存在。

但是向河明从陆山野的询问中听到了害怕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他太看重了，陆山野倍感压力。

于是，向河明摇摇头，他知道陆山野在看他。

“没有也没关系的，”向河明扬起嘴角，想了想道：“在这一路上，我已经收到很多祝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