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临眼眶泛红。
骗鬼的。
他心想。骗鬼的,根本不是没有影响。只是没见到真人没有如此强烈的分手实感。
“……没什么好说的。”好一会儿邵临才开口。
叶希洲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大概是三月,你生日结束我回家之后。我突然就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邵临声音很平静,“然后挣扎了四个多月。”然后就提出分手了。
非常简短。
邵临不想再看他,但被叶希洲控制着不得不和他对视。
“法官大人,所以你挣扎了四个多月最后不知道怎么办了就,直接给我判了死刑?”叶希洲站起来,靠坐在前面一排的椅背上,稍微俯视着看向邵临。
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几个月的行程,叶希洲突然说了一声:“对不起。”
邵临不想听见这几个字,加上自己呼吸不知为何愈发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努力控制着呼吸节奏但还是无法缓解。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这是过呼吸的前兆。不想被叶希洲看到发作的模样,他站起身快速离开。
叶希洲看着他走出去,控制着距离地跟在他身后。
邵临一手捂着口鼻,停下来转头,却根本不看叶希洲,语气冰冷地说:“你别跟着我。”
只要走快一点,排除和渡若应该已经在外面了,只要走快一点就能回车上,就不至于公共场合倒下去。
邵临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
前厅的观众比想象中的人多。毕竟是新剧,除了800米冲刺抢占SD前排之外,和同场观众随意聊聊今日观感也是重要活动。
邵临撑着楼梯侧的扶手缓慢下楼。剧院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助,虽然眼前的东西已经开始逐渐变模糊了,但他还是拒绝了工作人员的好意。
被勒令不准跟上去的叶希洲给自己戴好口罩,发现兜里还有一个,拿出来迅速追了出去。
跑到楼梯口还没下楼,就看见刚走下楼梯没了扶手支撑、正要倒下去的邵临。
完全没顾旁边喊“小心下楼注意安全”的工作人员,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把邵临明明已经脱力但为了缓解一下情况强撑着捂住口鼻的手拿开给他戴上口罩。
周围发现似乎出了状况的工作人员赶紧围了上来,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其中一位甚至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有察觉到这边不对劲的观众也赶紧走过来,还有一位问是不是哮喘她备有哮喘的药。
邵临现在根本说不出话,叶希洲只能代为发言:“谢谢,谢谢,没事的大家,这边我来处理就行。我也有这个毛病,我熟悉,没事,我来处理就好了。不用担心,没事的,没事的。”最后一句是看着邵临说的。
邵临整个人靠在叶希洲身上,这回是真的苦中作乐地想——还好没倒在地上。
但浑身脱力发麻,看东西的时候就像P图时把色差拉到最高一样全是模糊不清的重影,眼泪也莫名其妙地冒出来。叶希洲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来,走得很急,出了剧院直奔停在马路边上打着双闪的车。
排除和何渡若见他俩走过来连忙下车给他们开车门。
已经弃医从理,但五年的医学生生涯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何渡若关上副驾驶位的门,和叶希洲邵临一起坐到后座。排除正准备导航去最近的医院,叶希洲发给他一个地址:“去这个医院。”
排除对着导航专注开车,将车速控制在超速的边缘,实在没多余的空闲问到底怎么回事。后座空间很宽,但毕竟邵临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在这,平躺是不可能了。叶希洲坐在一边扶着邵临暂时充当靠背。渡若从座椅后面放东西的地方找出两个抱枕叠放在邵临腿上,让他前倾靠着。
又翻了翻车门下面的置物筐,果然找到了几张暖身贴。
“还好问山有在车里面放这些东西备用的习惯。”渡若拆着包装感叹道,顺便给了叶希洲一张,“快把这个搓热捂住他的手!”一只手拿暖身贴捂住邵临的手,另一只手轻揉他的手臂缓解发麻的状况。
叶希洲也学着照做。
排除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医院,已经缓过来的一点的邵临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人就已经躺在病床上有护士来抽血了。
“等一下,为什么没去抽血窗口抽?”发现这个和自己印象中的抽血流程有些不同,渡若看向站在一边专注地看着护士抽血的叶希洲问。
“私人医院。”想想不太对,叶希洲又补充道,“我们家注资比较…占绝大部分这样,不是我家专属的。”
“……万恶的……家!”中间两个字被何渡若全自助消音了。
一口气输了四管,终于结束抽血。邵临脸色苍白,不知道是抽血导致失血过多还是过呼吸的原因,躺在病床上,两侧分别坐着排除和何渡若,床尾站着叶希洲。发现自己被三人包围,邵临有点无奈:“……我其实只是呼吸性碱中毒外加有一点点贫血,真的老毛病了,我这不还记得应急操作捂住口鼻吗。”他无力地闭上眼,“一下抽了四管血,趁你病要你命我算是知道了。”
排除一路担心得要死,看邵临还有心情开玩笑直接对着邵临肩膀给了他一拳:“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我问你,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毛病!你还是不是人了?”
一拳下去没有一点感觉,感受到排除同志完全没用力,邵临睁开眼看他:“我真没事儿,你没给师姐打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