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晗握着扫帚站在公告栏前，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那些用粉色荧光笔框起来的字迹格外引人注目——

"齐程皓?王媛媛英语课代表CP锁了！"

粉笔灰在斜射的晨光里里漂浮。姜茉晗逆光站在公告栏前，背影单薄又落寞。

十分钟前还喧闹的走廊此刻空无一人，只有肖雯琳廉价香水味黏在空气里。是她，用贴着夸张水钻的美甲画下那些造作的桃心。

"姜姜你看，程皓和媛媛连错题本都是同款呢。"

声音带着惹人讨厌的做作的甜腻，肖雯琳在晨读时突然提高的音量在耳膜震颤。

姜茉晗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叫她姜姜，而且还是她讨厌的人。姜茉晗心烦，只想求一对没有受到她声音污染的耳根子清静的耳朵。

齐程皓的笔尖在《雨巷》的批注上洇开墨点，他的后颈线条突然绷紧，像被惊动的白鹤。

cp事件在班里闹得沸沸扬扬。

王媛媛平常是一个文静的小透明，成绩中等，除了考个好高中，其他的无欲无求。这次被肖雯琳作为报复工具，不明不白地卷入了这场无稽之谈中。

可关键男主角还是大名鼎鼎的齐程皓，虽然平常并无接触，可王媛媛的羞涩开心是写在脸上的，现在跟齐程皓一对视就脸红。这就更加坐实了那些呼风唤雨的谣言了。

姜茉晗今天值日，午休时，她又路过公告栏，沉重地抬起头。

可早上的刺眼字迹被擦得一干二净，擦黑板的主人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使了多大的劲儿，黑板光亮得一尘不染。

连同流言蜚语一同洗刷。

此刻走廊尽头传来球鞋摩擦地面的声响。姜茉晗下意识转身，扫帚柄撞在铁质垃圾桶上发出钝响。

齐程皓抱着物理竞赛题集从光影交界处走来，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的血管。他停在距离她两米的位置，这个距离足够看清他黑白分明的瞳仁。

"今天是你值日？"

声音不轻不重，像浸在泉水里的鹅卵石。

"嗯。"

喉间泛起的酸涩让她只能发出单音节。同学的胡言非语在她耳旁萦绕，公告栏上的桃心在脑海里灼烧。她太累了。

齐程皓向前两步，主动拉进他们俩之间的距离。两人几乎是贴着的。姜茉晗被动地抬头看他。

姜茉晗闻到他校服上熟悉的薄荷味。这味道曾萦绕在无数个午后，当他侧身讲解电磁感应习题时，当他和她并肩一起走时，当他向她张开怀抱时，当他定下他们俩之间的约定时……

"黑板上的字迹我已经擦掉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姜姜，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心瞬间被什么填满。这一次，姜茉晗主动抱住了齐程皓。

“是我想多了……我懂得你……”

姜茉晗看见齐程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突然，肖雯琳尖锐的笑声从楼梯间传来。当肖雯琳脚步声逼近的瞬间，齐程皓修长的手指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姜茉晗的掌心落下一张折叠成六芒星的便签纸，边角还沾着他指尖的温度。

他的体温在皮肤上烙下一圈滚烫的印记。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谣言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