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晗准备前往学校领取学生证，坐好座位的时候，雨点正好砸在公交车的铁皮顶上。

她望着004路车窗上流动的水痕，正在出神。

下一站到了，姜茉晗扭头向前望去，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顺着人流走上来。

少年背着一个黑色书包，被人群遮挡住了视线，没往后看，径直倚靠在栏杆上。

投币声惊醒的瞬间，姜茉晗已经缩进后排靠窗的位置。

她疯狂在手机上打字，向闺蜜倾吐这场缘分。闺蜜在手机那头干着急，劝她主动点儿，心动不如行动。可姜茉晗像一个木头被顶在座位上一般。

雨水在车窗上织出纵横交错的银河，姜茉晗数着座椅间距。三个空位像被施了咒语的沼泽，每当她抓住扶手想要起身，公交车就会适时地急刹。

犹豫间，齐程皓顺势找个座位坐下，而他身旁的一个空位被一个老婆婆占住了。

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前方到站，一中。"电子女声响起时，齐程皓站起身的刹那，姜茉晗也瞬间站起。

姜茉晗几乎是跑向齐程皓的，调整了一下心情，姜茉晗故作惊讶地戳了戳齐程皓肩膀。

“好巧啊，你也在啊！”

齐程皓也特别惊喜，眼角藏不住笑。

一中站到了，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公交站台上积雨倒映着黑色伞面倏然绽开，姜茉晗看着自己浅黄色的折叠伞犹豫了。

"要一起走吗？"齐程皓的伞檐已经倾斜过来，雨珠顺着伞骨滚落在她帆布鞋尖。

伞内空间突然变得逼仄，她听见对方外套摩擦自己连衣裙的簌簌声。

身高差让雨伞形成奇妙的夹角，姜茉晗的视线正对着少年突起的腕骨。他握伞的手背浮着青色的血管，随步伐起伏像条蜿蜒的溪流。

雨水在伞面敲打出细密的鼓点，她数着他帆布鞋踩碎的水花，

"我报了南开。"

齐程皓突然开口，伞柄上的金属扣折射出冷光，姜茉晗低头盯着两人快要交叠的影子，她抬头时齐程皓正将伞又倾斜十五度。

少女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在霓虹灯下像撒了一把星屑。

两人同时开口的瞬间，004路公交车从身后呼啸而过。

水洼里破碎的倒影重新拼合时，姜茉晗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学校大门。

齐程皓的黑色伞面在雨幕中渐行渐远，像被风吹散的鸦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