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哼笑了声，突然走向她，开口问：“我一开始很坏吗？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对你做过什么坏事？还是我对不起你什么？你不过是听别人一张嘴吐屎罢了，你信，证明你蠢，别给我道歉，显得我和你一样蠢。”

她说：“江时月，你以为你的真爱无敌，其实你这是作践自己，别把所有人想的和你一样。”

所有人好像都在把暗恋，早恋，当成青春的馈赠。或是遇人不淑，或是白头偕老，十几岁的年纪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她愿意为了喜欢的人折辱自己，看低自己，那便没人救得了她，最后也只会换来一句：“是你自己愿意。”

江时月那股好胜的劲又上来了，差点喊出声：“那谈宴扬呢？”

许青皱眉，“跟他有关系？”

江时月说：“怎么没关系？谈宴扬这么关心你你看不出来?”

这么？

许青怔了，她还真没看出有多关心。

这就是周思鸣曾经告诉她的，当局者迷？

“我们是朋友。”

她的解释在江时月眼里显得有些苍白，江时月也有喜欢的人，能看出一个人的眼神。

只是她也好奇，谈宴扬是不是真的喜欢许青？

听说那人挺莫名其妙的，看到被欺负的就救，看到班里哪有贫困生就伸出援手，甚至外面捡瓶子的老太太也认识这个好心的小伙。

江时月发现，她竟也一时分不清谈宴扬对许青是怜悯还是别的感情。

“我并不觉得，他对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许青说。

她接触的人太多了，那年患有白血病、狂躁症的周思鸣，看着人畜无害实则龌龊恶心的义工，还有在网吧举手投足轻蔑她的大老板，江时月对她来说，不过是生命中的一小部分。

或许也有善意吧，例如当年的周思鸣，例如现在的谈宴扬。

印象里，她第一次见到周思鸣，七八岁的少女因为患病被父母无情的送到孤儿院，她开始扎起马尾辫，不再文文静静的，而是开始叛逆，开始欺负同学。

直到有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去往野外的客车上第一次和许青说话，她说：“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那时许青是她欺负的对象之一，她不想同意，轻轻摇摇头。

周思鸣却委屈巴巴的，像是要哭出来，开口已经哽咽：“我只是……生病了，我不想这样的，我……不坏，许青，我是好人。”

许青哪见过这阵势，不过七八岁的小孩罢了，谁分得清善恶，道得明真假。

她只是犹豫了下，说：“好，我和你当朋友。”

周思鸣好像什么都懂，她会教许青认字，教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会送她东西，会带她蹭空调，也会为了保护她死亡。

“江时月，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么多私事吧？”她打断江时月的猜想。

江时月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没说话。

……

今天是周五，初中周五没有晚自习，所以许青五点就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走。

神一般的，她朝着窗口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谈宴扬。

许青没有很意外，经过今天江时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谈宴扬也没有和许永昭一样不堪。

只是等人都走完了，她才慢吞吞的出去，谈宴扬也不恼，就站在窗口默默等着她，甚至姿势都没变一下。

到了门口，许青假装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也看过来，许青假装自然的指了指教室，问：“你？等人？”

话刚出口许青就后悔了，她最后一个出来，除了等她还能等谁？

许青自知有些尴尬，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谈宴扬却不在意，轻笑了声，变戏法似的亮出一张四四方方的蓝色卡片，许青随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那是她的饭卡。

“怎么在你这儿？”许青有些惊讶。

“不然应该在哪？”他反问，“你丢了？”

“没丢，今天来的时候忘许永昭车上了。”许青说。

没想到谈宴扬摇摇头，给她解释，“不是忘他车上了，是他给你偷过来了。”

今天在职高，他看到许永昭拿着的饭卡也是一惊，因为职高从不用饭卡，这里的饭都是每月准时交全。

当他看到许青名字的时候，想也没想就从许永昭手里将那张小卡抢了过来。

许永昭看过去的时候，谈宴扬只甩给他一个什么也别问的表情。

他们高中部比初中部放学早一小时，他四点在这里等她，刚开始进不来校门，他就坐在校门西侧的香樟树旁坐了四十分钟才进来，靠着饭卡上的年纪才从窗台看到她。

许青微笑，“谢谢。”

这句话谈宴扬早就听腻了，他看着她，吊儿郎当的，“你还有别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