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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1 / 1)

 大成王朝是一个繁荣昌盛的王朝,延前朝遗风,女子亦可参与选官,女性的社会地位抬升。只是雍容的表壳下,有看不清的暗流时时涌动,似要冲破壳子而出,将华丽的妆彩冲刷殆尽……

永盛二十二年

“阿瑶,你快些个吧。”碧蓝的衣角于茶楼步梯上快闪而过,不待寻找,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已立于二楼扶手处,催促着脚程略慢的发小。

粗一过眼,淡如水,洁如兰,定眼一瞧,左手的皓腕上戴了一只双龙衔珠金镯,衣边上散落着精巧的花鸟绣纹,可见出身不凡。再想细观,只觉是对其不敬,自感惭愧,再加上其身旁丫鬟的不耐一扫,羞馁之情更甚,只自顾着低头饮茶,连对座友人的叫唤也是三声应一声。

“二楼五号位,有劳。”见自家小姐在等孟小姐上楼,哓怿也不闲着,找到一张熟面孔便说带路。当值的小二见了来人,不待其拿出听雨楼的预订函,便已是笑脸脸相迎。二位小姐一走近,更是舌灿莲花。一路引到茶位,备好的茶水与订下的点心一并上了,小二拿了赏钱,也是口干舌燥地下了。

“沈夫人好眼光,挑了这么个风水宝地。”水绿色长衫的姑娘站着不坐,戏谑地调笑着眼前这位嫁为人妇快一年的手帕交。严牧轻岂会听不出她话中意,脸庞微红,如春日桃花半醉开,拉着她的手说道:“宣微院使大人可真是折煞我了。快坐下来尝尝这儿新上的糕点,都是顶好的师傅,顶新鲜的料材。”孟莳瑶随她坐下,三月前她新升迁了宣微院使一职,职务交接和熟悉新同事工作费了不少心力,现下得了空,自是要与友会聚调弄一番。

“俅听,难得休沐出来,你和哓怿一起去逛逛,差不多就回来。”说罢从腰间掏出钱袋给了身旁的丫鬟。被唤作俅听的丫鬟娇憨可爱,接了自家小姐递过来的荷包道了一声谢谢小姐便喜不自胜的拉着严小姐的丫头一起出去了。

严牧轻定的是听雨楼顶好的位置,临着御街大道,又有屏风隔去里边的人头。上午的街两边尽是各类小贩,应季的瓜果菜蔬,新鲜的鱼肉禽类与时兴的胭脂饰品,目不暇接,应有尽有。

“牧轻,我们可是好些日子未见。”孟莳瑶端起瓷盏抿了一口今年新摘的日铸雪芽,随后便倚在了美人靠上,嘴角带笑,静静地望着她。

暮春光线柔和,温吞地撒在孟莳瑶身上,将她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正经压的润泽了些。长眉入鬓,鼻梁高挺,一双瑞眼慧从中来,略施粉黛也显英气。头上玳瑁光,耳著明月珰,手上一只描金梨花银镯,通身的气派,高雅又素静。

“可不是,好容易得了空。”严牧轻听了她的话,也放下手中的龙井绿豆糕,叹道“婆母希望我早日掌管府中,现下我可日日都在做学生。从前不感当家主母的辛苦,如今光是学着我就觉力不从心了。”

“可见沈老夫人对你寄予厚望。”孟莳瑶宽慰说“相信沈大人有了这样一个贤内助,在官场上也可大展拳脚。”

“不提他们了,阿瑶你快尝尝这儿的冰酥酪和酥油鲍螺。”严牧轻被她两句话哄得心花怒放,推了两样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点心到她面前。

“今年的科举又结了,这次殿试可是龙争虎斗呢。不过能到殿试的学子都是才高八斗的佼佼者。听闻这次的状元郎是个刚过而立之年的临安学子。”

“女子选官情况如何你可知?”孟莳瑶问道。虽说女子也可参选官职,但和男子的考试是分开的,考察内容和官职分配上也不相同。

不出所料严牧轻只是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本就是耳听口讲的,不过这些事你的消息不应该比我更灵通吗?”

“我很少向旁人询问分内工作之外的事,前些日子当值的时候谈论科举的人也不多。”孟莳瑶低头一笑,拿起梅花银匙舀了一勺冰酥酪放入嘴中,果真是绵软酥甜,入口即化。

“左右要不了几天就会放榜了,”严牧轻用雕花木筷夹了一个杏花酒酿吃“每年不都那么些个人嘛,男子一百余人,女子三十人。”

杏眼潋水,眉似柳叶,口若含朱丹,画着近年火热的鱼媚子妆容,此时嘴里嚼着东西,面颊微鼓,明艳可爱,不可方物。

本是风和日暖的好晴日,却在二人聊了小半个时辰后飘过来几片浮云,遮去了大半天光。

“浮云怎可知我意?勿停勿停达千里。”看到这样一派光景,孟莳瑶不禁吟起了诗,望着街上渐渐散去的摊贩,不知心中在想何事。

严牧轻察觉她眼中的愁绪,脸色微变。“阿瑶,难道你还在想着……”欲言又止,自觉说错了话,即刻岔开话题,“孟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祖父一切都好,只是陈年顽疾,难以根除。”

孟老早年上过战场,立过军功,年轻时不以为意的小伤,到了老年,却也是令人难受的紧。

“那便再好不过了,出嫁前我祖父经常同我说要和孟爷爷一醉方休呢。”孟严两家是世交,两位老人年龄相仿,打小一起玩到大,不过后来一个从文,一个从武,如此而已。

孟莳瑶的目光从御街上回旋到严牧轻身上,“要落雨了。”她淡淡地说,不一会儿,还有几丝光亮的天空已被乌墨笼罩,珠子从云间噼里啪啦地落下。

两个丫鬟都是机灵的丫头,游逛时见天色不对,便从摊贩那儿买了几把合适的伞回了茶楼,前脚刚跨进,后脚雨就下大了。

“哎呀哎呀,真是天遂人意,这下我们俩可以多待一会儿了。”“天时地利人和。”二人相视而笑,此间无酒,便以茶代酒,相互碰杯,温茶进口,思念入肠。严牧轻已经嫁为人妇,不能和少女时一样时时出门,孟莳瑶知道,这是她们往后为数不多见面的其中一次了。

雨来得快,下得大,雨水顺着廊两边的荷花雨链而下,注入最下方的水缸,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茶客们也自觉将自己的位置往里边挪了一些,以免天降甘露,给衣衫点染了深色。

“牧轻,宫中娘娘喜绢人,民间擅长此技的皆入宫中。我托其中一位工匠师傅照你的画像做了一个,权当是赠予你开心的。”说话间俅听已经将紫荆花纹丝绸装裹的礼盒递给了严小姐的丫头哓怿,不想哓怿拿着一个提花粉绸包着的盒子放到了自己手里。

“我们真是想一块儿去了,阿瑶,”严牧轻柔和地笑着“我也备了一份礼物给你,回家了再打开看吧。”

心有灵犀,不必多言,显得累赘。

叮铃声渐小,预示着这场以茶会友的结束。“冀君生羽翼,一路北溟鱼。我读不得几句诗书,阿瑶,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听雨楼上互道寄语,楼下分道而走。

零星的摊贩,零星的路人,零星的春雨,孟莳瑶撑伞走在路上有点恍惚,想来是时间牵走了她的思绪。俅听跟在自家小姐的后面,小姐什么也不说,她就也什么都不说。

应是星雨难解离人愁,只愿相互安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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