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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期进行干预治疗。 通常,为了让病人身心愉悦,有行为能力的患者住宿条件会更好一些——特别是沈止这种加了钱升级房间的。 他单独住在一个小套房内,一室一厅一卫,柔软的暖色调,阳台窗户朝着大草坪花园,阳光充沛,屋内还摆了花。 房间里有摄像头,除了卫生间之外,连卧室都装了监控。 不过,虽然卫生间没有摄像头,但病人如果在里面待的时间过长,会立马有医护人员过来查看。 在这里住院,没有太多隐私。 护士将他送到之后,又给了他一个橙红色的手环,上面写了他的姓名、联系方式和主治医师联系方式。 沈止说了不想穿这里的病号服,主治医师就让他带个手环表明身份,防止走丢。 如果是十年后,除了橙红色手环之外,还应该给他一个可以监控他生理状况的芯片,贴在手腕内侧。 显然,现在各方面的都比十年后差了个档次。 不过也比十年后便宜多了,毕竟通过膨胀还没那么厉害,现在钱比较值钱。 黑镜完全不觉得差,将他行李放好,打量一圈:“条件真不错啊,沈先生,我有些担心您钱够不够花。” 沈止:“不够就从你佣金里扣。” 黑镜讪讪:“我说错话了,您怎么会没钱呢。” 沈止确实还有钱,但照他这么个花法,早晚花光,住院期间得想办法赚点钱了。 “你再在这里留一晚,明天就回吧。” “行。” 简单说了几句,护士就请黑镜离开了。 病房里开了暖气,驱散初春的寒意,沈止坐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没多久,他的主治医师杨医生就来了,他手里拿了一串单子和几瓶药。 “杨医生,请坐。” 两人隔着桌子相对而坐,沈止还给他倒了杯水。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还来这里找我,辛苦。” 杨医生说:“你也很辛苦,已经分不清了,还这样客气。” 沈止喝水的动作微顿。 他放下水杯抬头:“这种程度,还好。” 杨医生:“今天晚上你先服用抗幻听幻视的药片,有镇定作用,副作用是嗜睡,或者会引起低血压眩晕。等明日,我会跟你进行详细交谈,匹配你的心理医生,因为从你填的量表来开,你更多的其实是心理问题。” 沈止点头:“好。” 杨医生很负责,把他带来的药瓶拧开,倒在药盖上一片,递给沈止。 沈止一时没接。 “这个吃了,会睡得很快。” 杨医生若有所悟:“你还有事?” 沈止看向手机:“有个人会给我打电话。” 杨医生摇摇头:“我建议你现在服用,发病时幻觉是不可控的,等他打来电话的时候,你未必还和现在一样条理清晰。” 沈止犹豫片刻,打开了q,准备给沈疾川发个消息说一下。 他刚打出两个字,沈疾川的电话就进来了。 沈止微怔。 杨医生:“是真的。” 沈止按下接通,然后捂住收音孔,轻声对杨医生说:“麻烦您……” 杨医生颔首,出门去了,给他留了单独空间。 沈止这才松开手,“小川?” 大概是他出声有点晚,那边沈疾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 “沈哥,刚才怎么没说话?你在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你是住院还是在医院外面找了房子,住院的话住多久,租了房子的话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会陪着你?” 一连串的话从电话那头突突突发射过来。 沈止走到阳台落地窗前。 外面月色溶溶,花园里单调凄清,看不见半朵花。 “我住院了,这里挺好的,24小时有人监护。” 他回话很慢,从驳杂的幻听之中分辨出沈疾川的声音,颇为不易。 沈止:“你今天不在出租屋吗?我看你没有发晚餐的照片。” 沈疾川确实不在出租屋。 他此时正蹲在沈家门口的石头上,俨然是刚刚放学回来。 他没进门,因为家里隔音不好,就蹲在外面吹着冷风给沈止打电话——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回家之后,得先跟家里人说话应付,他不想等,想立刻跟沈止说话。 “还是要回家看看的,明天就回出租屋做饭。” 沈止:“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会儿。 沈疾川无意识扣弄着地上的石子。 自打下午的时候,季溯无意中一句话,让他看清了自己对沈止的真实情感,他整颗心就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吊着难受,放下也难受。 他怎么会对沈哥起这样的心思?他什么时候对沈哥起的这种心思? 他们明明长着一样的脸。 人会喜欢上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另一个人吗? 在一起之后,就像是自己和自己在亲吻,在做-爱,肌肤相贴,呼吸相容,负距离接触的时候,会不会有种微妙的背德感。 他喜欢沈哥。 往常是没反应过来,他也没细想过,可今天恍然大悟之后,他回想从前,从沈止对他的态度中,也尝到了几分不一般。 沈疾川捏紧指尖石子,垂眸。 他记得那晚,沈哥回拥他的时候,明明是很轻很轻的拥抱,他却觉得自己被浓烈到窒息的情绪完全包裹了。 沈哥……会有一点点喜欢他吗? 他不知道。 但是不喜欢也没关系。 从沈哥对水仙画的态度来看,他并不排斥两个相貌一样的人相恋,甚至愿意为了艺术来找他角色扮演。 长相一样,说不准还是他的优势。 是的。 在沈疾川确定他喜欢沈止之后,他就下决定要追人了。 他清楚,他年纪小,阅历少,没钱没学历没家世,扶贫的人才会跟他在一起,但他就是年轻。 三年,五年,十年。 他追沈哥,总能追得到。 就算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相思,他也可以守沈哥一辈子,看着他结婚生子。 活着走一遭,他沈疾川不愿意想做的不敢做,想追的不敢追,到老了留下一堆后悔遗憾的事。 他也清楚,现在沈止还在治疗,不适合说这些。 带着这种不为人知的心思,沈疾川嗓音略微紧绷:“沈哥。” “嗯?” “我想你了。” “……” 沈止望着面前的落地窗玻璃。 眼中枯寂的花园变了个模样,变成了一片朝气蓬勃的野草原,茂盛的繁花张扬着盛开,在夜风中悠然摇摆。 月光下,有个穿着校服的短发少年摘了把野花,嬉笑着过来,将手中花往前一递:“沈哥,送你的。” 沈止抬手,却只触碰到了冰凉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