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喜欢吗?”
“……”
渊九看着面前人,只觉有诸多心绪芜杂不清,撞在胸腔,话至唇边,却又难以分说。
面前捧着宝珠的云尘,被光华冲淡了一身的冷气,看上去竟多了不少人味。
“……喜欢。”他顿了顿,“但这也太多了……还好只有我们俩,若被他人看去,不得有多少人打你主意?你可低调点。”
他将云尘手中的鲸鱼瞳纳入飞鸢袋,嘴上絮叨不已,“早说你有这本事啊师弟……我还在为每月灵石发愁,你轻轻一动手指便是数不清的钱财……你不早说,害得师兄以为咱要一起过苦日子……”
将飞鸢袋往腰际一挂,他将云尘一揽,一双笑眼眯起,“这一颗珠子便能当数十枚灵石。以后啊,师兄再也不用愁了!”
云尘被他揽得一歪,眨眨眼,“原来师兄管自己过的叫苦日子?”
“呃。”渊九面上有些挂不住,扯扯嘴角,“别看师兄成天在芜园睡大觉,那是穷得没地逍遥。我表面光鲜,背地里可入不敷出啊……”
“那是师兄好逸恶劳,吃不得一点苦。”云尘毫不留情。
“嘿?”渊九竖起眉,徉作嗔状,“做师弟的倒是数落上师兄了?”
他再不搭理云尘。松开人,往旁斜斜一靠,自囊中捻起一枚枚玉珠细细观赏把玩,一副爱不释手模样。
看上去心情好了?
云尘垂下右手,微微蜷缩了下手指。这只手方才与渊九相叠,传渡着他的蘅芜清气,此刻有些轻飘飘的,使不上力了。
到底无法承受太多……
这天生地化的蘅芜之力,孕养万物,沐太初天芳,汇四嶂之灵,返生辟死。在自己身上,竟也有用。却是一柄双刃之剑,可愈己,亦可伤己。
“师兄。”他朝其人唤到。
“嗯?怎么了?”渊九这回应得很快。
“我初来乍到,一直好奇一个问题。”他凑向渊九,“三岛十洲如今为东华帝君统御,贵为紫府圣师。却为何从未听人谈论,东华帝君之前,仙洲为何人所辟,何人所驭?”
“没人议论吗?”渊九抬首,“你没去过万象天书阁?那里应有记载。”
“去过了。所载寥寥数语,只知数甲子前人神并存,后不知何故,神灵隐去,徒留一帮仙人与海外仙洲。”
“你进的黄层,这些东西确实记载不多。三岛十洲的历史,我其实也所知甚少,只知三岛十洲已存千载,底蕴深厚。东华帝君,自古便是仙洲之圣师,与白玉京渊源颇深。”
“不过嘛,我先前听神池洲的一些老怪说,曾经的圣师,是一位名唤东皇太一的神。”渊九压低声线,“曾经的三岛十洲,也并非三岛十洲,而是一座更宏伟的神山,直通大罗天。”
“东皇太一?文真神君?”云尘问。
“你也听说过?”渊九有些意外,“老怪们说,其实白玉京的出现与这位神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至于什么关系,他们却神神秘秘,缄口不言了。”
“文真神君,如今身在何处?”
“白玉京之上。所以此回白玉京仙罗大宴,多少人想挤进去,不就是为一沐神华。”
“神,怎会在白玉京之上?”云尘不解,“神不应在更高处?”
“你问我,我问谁?究竟有没有这号神仙都是未知。光是白玉京上的真仙,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神灵要是那么好窥探,咱们还修劳什子仙?”
见云尘不作声,他向前凑了凑,“师弟怎会好奇这些?”
“不是要上白玉京,多了解些,总好过当无头苍蝇。”
渊九打量他一眼,不禁打趣,“要上白玉京,要不咱先拾掇拾掇自己,拿出点仙君模样?你不缺钱,模样又好,好好打理一下,下一届十洲一美不得榜上有名?”
“……”云尘沉默,“我不怎么爱好这些。”
“那真遗憾。”渊九状若惋惜,“自你师兄不出山,这十洲一美的名头玄置多年,眼看就要给那些牛鬼蛇神占了。”
“师兄作魁首即可。”
渊九笑了两声,不置可否。他垂下眼帘,斜倚一侧没个正形,支着脑袋,泛着亚麻金的长发自颈侧流泻而下,似乎有些倦了。
“劳烦师弟领路……我着实困了,先眯会儿,醒了替你揉肩膀好不好?”
“嗯。”